“只是在聯邦人眼里,在你心里它還是原來的模樣,你是想說這個對嗎,卿卿?”
他們來到公園的一篇廣場。初雪紛紛,廣場上的人并不多,聞序走到輪椅前頭,面對瞿清許蹲下來,笑吟吟地看著他。
瞿清許稍稍錯愕了一秒。
“你……”他頓了頓,口吻像是第一天重見到聞序似的,“你比小時候成熟了好多,阿序。從前你總是習慣板著臉,也不愛這樣開解人。”
“小孩子都是這樣的,以為裝嚴肅就可以扮作大人。”聞序聳聳肩,伸手握住瞿清許的手,“可是卿卿,有些東西是會變的,有些東西永遠不會變。不管小重山還是不是從前的樣子,只要你想要奔赴,它就是你的最高峰。”
“我們也是一樣。不管過了多少年歲,你我身上那些最珍貴的東西永遠都不會變。”
瞿清許情不自禁地重復:
“永遠都不會變?”
聞序點點頭,握了握他的手指,眉眼里盛滿溫存。
“今生今世不會變,”他聲音沉緩,“在我還沒記起來你是誰的時候,我的心就已經這樣指引自己了。在我眼里,你一直都站在最高處,你踏足巔峰的時候,我也在追隨我心里的高山。”
瞿清許的表情隱約一動,漆黑的雙眸里逐漸蓄起某種豐盈的波濤。他咬了咬唇,小聲一哂。
“特意帶我來這,就是你的儀式感嗎?”
他問。
聞序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,態度卻坦蕩:“嗯,說我愛你太俗,更何況你早就知道了。”
他們對看幾秒,心照不宣地笑出聲來。笑了一會兒,瞿清許忽然道:“扶我一把。”
聞序臉上的笑很快褪去:“卿卿你要干什么?”
“我想試試站起來。”
“不行,”聞序斬釘截鐵,“在醫院里做康復的時候試過好幾次了,你現在腰吃不住力氣。上次試著下地走路,結果疼得你晚上坐不住,連飯都吃不了,你忘了——”
“別這么煞風景,傻子。”瞿清許嗔他,“你不搭把手,我可自己來了啊。”
聞序被他搞得沒辦法,只好站起來,讓瞿清許抓著他的一只胳膊借力,另一只手護在瞿清許腰后,時刻防備他泄力跌坐回去扯到傷口。
瞿清許闔了闔眼,抓著他衣袖的手用力,頸側隱隱暴起青筋,兩腿本就瘦到沒什么肌肉,此刻也都緊張得繃緊;他憋了口氣慢慢往外一點點吐,覆在大衣下的腰肢一陣戰栗,就當聞序開始心驚肉跳時,瞿清許驀然小小地悶哼一聲。
然后他就這樣抓著聞序的小臂,從輪椅里顫抖地站立起來,兩腳結實地踏在地面時他突然驚得倒了口氣,太久沒有鍛煉的腿部肌肉讓他一時失了重心,向前撲倒,被聞序早就候著的手一把攬過,將人擁進懷中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