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禮不動聲色地挪到謝明璃身側,溫文爾雅地開口。
“謝姑娘見多識廣,依你看,此石究竟屬何種礦脈?這紋路色澤,倒是罕見。
”“顏色嘛,倒像是黑曜石,可黑曜石外壁光滑,此石表面布滿孔洞,想來,可能是整塊的角閃石。
”謝明璃的目光落在奇石上,口中應答著周禮關于礦石紋理的問題,聲音溫婉清晰。
然而,她的眼角余光不動聲色地越過人群,精準地投向庭院角落的回廊深處。
一個人影匆匆閃過,正是曾痞子,曾規。
她呼出一口氣,終于安心幾分。
“哼!”一聲不耐煩的冷哼自身旁響起。
越王李景治皺著眉,視線掃過劉擎。
這庸才竟圍著秦若婉低聲說笑。
他嫌惡地瞥了一眼刺目的日頭,“日頭毒得很,本王乏了,回堂上歇著去了。
”他這一走,眾人看石的興致頓時消散。
劉鎧只得賠著笑,引著眾人又回到正堂。
踏入正堂時,那鎖香的氣息已悄然彌漫開來,綿長熨帖。
“咦?”慶王李景澈當先坐下,鼻翼微動,露出幾分真切的訝異,“這香倒是新奇,聞著……讓人心緒都跟著靜了三分。
”劉擎立刻挺直了腰板,帶著幾分炫耀看向謝明璃。
“慶王殿下好靈的鼻子,這鎖香可是謝姑娘方才帶來的珍品,說是能舒緩心神,難得得很呢。
”“哦?謝姑娘。
”慶王李景澈的眼神再次投向謝明璃。
“切……”一聲清晰的冷嘲從秦若婉的座位傳來。
她端起茶盞,用杯蓋慢條斯理地撇著浮沫,眼皮也不抬。
“謝姑娘自然是懂香的。
常去聽那些男娼館子里的小曲兒,耳濡目染,自然比我們這些只懂些閨閣熏香的人要懂得多些了。
”堂內霎時一靜。
謝明璃端坐在那里,放在膝上的手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。
她緩緩抬起臉,面上不見絲毫慍怒,反而瞬間籠上了一層薄薄的脆弱和無措。
那雙清亮的眼眸里,迅速氤氳起一層水光,聲音輕軟微顫,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委屈和自傷。
“秦姑娘……”她微微吸了一口氣,像是強忍著哽咽。
“那時我初來涇安城,人生地不熟,哪里曉得什么地方去得,什么地方去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