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明璃瞳孔震動。
煉爐重建,至少半月。
而眼前這爐膛壁厚實,煙道已有熏黑痕跡,分明用過多次。
煉爐旁已備著今日在城外分離出的金紅碎石。
原來,他早有準備。
爐毀尚可忍,用金紅石煉制護甲卻迫在眉睫。
此刻這爐子,自是雪中送炭。
只是李景渝平白無故地,又為何肯幫她?她壓下所有疑問,只凝神感受細看著爐壁。
“金紅石成甲,”李景渝的聲音在密室中響起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,“沐國邊關,或能喘口氣。
”謝明璃回過神,想來他說的倒也算是個理由。
石墻上的燭臺依稀亮著光,映在他側臉上。
此刻他的臉上,早褪盡了平日紈绔,只余專注。
指尖在袖中蜷了蜷,她忽地解下腰間佩劍,雙手奉上。
“答應殿下的明璃劍,已成。
”她聲音微啞,帶著幾分窘迫和遲疑,“拖延許久,望殿下海涵。
”劍鞘入手微沉。
這是她第一次為他鑄劍。
他幾乎壓不住嘴角的弧度。
然,記憶毒刺般扎入。
一年前,送行儀仗的喧囂里,少女清脆的笑語似在耳邊。
“過些日子我嫁去煊國,再打新劍給煥哥哥便是,又不急在一時。
”那聲“煥哥哥”,裹著對陌生天地的爛漫期許,刺耳錐心。
同逝者爭風?他自嘲地壓下喉間苦澀,指節在劍鞘上收攏。
謝明璃沒顧得上其他,更不曾留意到他的情緒,轉身便挑揀起金紅石,好一番驗看。
開煉。
密室被爐火烘得燥熱。
北墻高處的通風口引入微涼夜風。
煉爐占據北側,其內火光閃爍。
南邊一隅,桌椅矮榻,清茶點心靜靜陳列,幾卷雜書隨意散落。
最顯眼處,一碟青梅酥,坐于桌中,甜香氣息混在焦炭氣息里,勾人饞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