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之后,班主任沒有再提起過這事。
然而校園的空氣里仿佛多了些東西,走在校園里,我總撞見投來探尋的目光,角落里的私語也會在我靠近時戛然而止。
我們在校園里漸行漸遠,可家門一關,某種無聲的親近卻悄然滋長。
只是真正的交談早已停滯。
我對她日漸冷淡,她也毫無回應。
我把自己沉浸在畫室,那些無法言說的、翻涌的情緒,統統被顏料和線條粗暴地涂抹在畫布上。
班主任竟也來夸我,那點虛偽的贊許像根針,扎在我心口,她不過是在慶幸:我終于識相地不再干擾陳沒的學習了。
像我這種不愿意學習的“少爺”,老師向來是懶得費心的。
她肯耐著性子找我談,無非是賭我對陳沒還有幾分真心,賭我心底還存著跟她走下去的妄念,好讓我繼續安分守己,別毀了陳沒的前程。
老師話里話外的暗示,我聽得明白。
她用保送資格做籌碼,逼得陳沒撇清了和我的關系。
我不怨老師,這本就是陳沒的選擇。
她向來如此,前途永遠排在第一位。
初三那年我就知道了,若不是后來我家倒了,我們不可能會和好,她只是碰巧站在了孤立無援的我面前。
我死死抓住的,與其說是她,不如說是絕境里唯一能托住我的東西。
是她伸手拉住了搖搖欲墜的我,沒讓我徹底沉沒。
于是一種近乎貪婪的渴望在我心底瘋長:我要她永遠停駐在我身邊,做我唯一的錨點。
“你愛我嗎?”我失神般的對著監控鏡頭問道,指尖黏膩濕滑,渾濁不堪。
很快,她的腳步聲停在門口。
推門進來,視線掃過混亂的床鋪和癱軟的我,一言不發地打濕毛巾,替我清理干凈。
然后念著古詩文哄我入睡。
我就知道沒有答復。
那個學期草草結束。
陳沒不出所料地選了物化地,我則分流到了藝體班,兩條路,涇渭分明。
期末成績公布,陳沒的物理、化學、地理三科,毫無意外地高居全市榜首。
我壓根沒正經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