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南啟嘉一臉詫異地看向慕容悉:“那不然呢?他畢竟是我師兄,難不成還能真要了他的命?你以為我很想捅他一刀來救你?你身為一軍主帥,不覺得現在說這些話很不合時宜嗎?”她也不知這些男人最近都中了什么邪,慕容悉也好,殷昭也好,戰事那么吃緊,他們心里卻只有情情愛愛那點子破事。
南啟嘉打了個呵欠,不想再同慕容悉多說了。
翌日,李家父子率援軍趕到,然而肅國敗局已定,李家父子所帶的軍隊只能再為肅國多爭取一些時日,當下要想停戰,唯有雙方坐下來,談談怎樣割地賠款。
南恕與李嚴并排而坐,慕容悉坐在他們對面,三人商議過對虞軍最后的戰事,都明白是在以杯水救車薪,圖個心安理得而已。
聊完以后,三人的心漸漸沉了下來。
李嚴開口打破沉默:“姣姣她……還好嗎?”慕容悉道:“你沒看見?她就在帳外。
”自然是看見了的。
南啟嘉背對李嚴,蹲在帳門外給傷兵包扎,壓根兒沒有注意到從她身邊走過的是小師兄。
李嚴也沒喚她。
慕容悉道:“該見的還是會見到,總是躲不過的。
”不同于重見殷昭時的扭捏酸澀,南啟嘉看到李嚴,徑直撲過去。
李嚴吃重后退,差點沒站穩。
李嚴瞄了眼她纏滿繃帶的兩只手,回想起才聽人說了慕容悉是從殷昭劍下逃出來的,剎那間全都明白了。
南啟嘉輕拍了拍李嚴的臉,又用露出繃帶的兩根手指捏了捏他的耳朵鼻子,喜道:“真好,真好,一樣東西都沒少!”她成日里提心吊膽,唯恐自己的親人缺了短了點兒什么。
因前方戰事吃緊,大家都沒有敘舊的心情,簡單談過幾句,便各忙各的去了。
幾日后,虞肅雙方又在朔寧和巖城的交界線上打了最后一仗,慕容悉這邊雖有李嚴支援,損傷依舊慘重。
肅太后怕虞軍真的打到鄲城去,連下幾道懿旨,要求慕容悉立即與虞軍議和,只要不動皇室根脈,無論殷昭開口要什么,肅國都會盡力滿足。
將領們都不愿割地受辱,但雙方實力懸殊,再戰下去只會亡國斷代。
慕容悉別無他法,與南恕同去了虞軍陣營,與殷昭合談,南啟嘉和李嚴則留守后方。
殷昭傷未痊愈,唇色蒼白,眼神空洞,不管肅國那邊開出什么條件,一概不理。
慕容悉合上卷軸,經谷雨之手呈遞給殷昭:“虞皇陛下看看,這些條約是否還有遺漏之處?”殷昭不接那合約,抬手指向蒙紀,蒙紀便展開卷軸細讀起來。
須臾,蒙紀沖殷昭鄭重地點了點頭。
殷昭滿不在乎地說:“就這樣吧。
”他漫不經心的態度讓慕容悉十分窩火,正想發作,又被一旁的南恕重重地揪了一把。
成王敗寇,戰敗方無異于喪家之犬,自古以來就是如此。
雙方在兩份議和條約上簽字畫押,殷昭將筆胡亂丟在桌上。
慕容悉片刻不能再容忍他這副囂張的嘴臉,拿了屬于肅國的那份合約要走,卻無論如何都拿不動。
“除了寫在紙上的這些。
”殷昭十指交疊,半垂著眼,不緊不慢地問道,“你欠我的東西,該還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