豈料虞軍之意似并不在肅方軍營,而只關(guān)乎她一人。
虞軍看清了那一小隊(duì)人馬的領(lǐng)頭是南啟嘉,兵分兩路,一路圍困南啟嘉,一路與肅軍正面交鋒,防止他們勻出兵力前來相救。
左蘆越跑越心驚,大呼道:“不對!姑娘,他們好像是沖你來的!”南啟嘉亦有此感,控轡勒馬,卻見成千上萬的虞軍已將他們層層包圍。
支支箭矢連珠而來,南啟嘉帶來的十余名肅兵紛紛中箭墜馬,眨眼間,偌大的圓圈中間只余南啟嘉和左蘆還坐立在馬背上。
為首的將領(lǐng)從人群中打馬而出,慢悠悠地踱到南啟嘉身側(cè),他的副將不放心,亦策馬跟上前來。
南啟嘉目光恍惚,不敢與之對視。
那人的語氣猶如自嘲:“怎么?沒一劍殺了我,很失望?”南啟嘉自知理虧,默不作答。
經(jīng)此一戰(zhàn),殷昭身心俱疲,無暇再多費(fèi)唇舌,丟出一幅卷軸,南啟嘉揚(yáng)手接住。
在南恕和慕容悉被關(guān)在虞營的這幾天,肅太后見虞軍攻勢不減,夜不能寐,生怕他們真打到鄲城去了,趕緊遣了郭順快馬加鞭連夜趕赴前線,與虞軍議和。
郭順天生就是軟骨頭,又在鄲城享受慣了,萬般不愿跟著肅國一起玩完,只要虞軍可以打道回府,莫說要一個(gè)南啟嘉,就是要她自己的親生閨女,也能雙手奉上,沒有女兒都能去給殷昭現(xiàn)生一個(gè)。
南啟嘉看完肅太后親書的議和書,雙手直哆嗦,怔了許久,才問道:“我哥哥呢?慕容悉呢?”殷昭避而不答,問她:“是你自己跟我走,還是我讓人把你捆起來再帶走?”“為什么?”南啟嘉百般不解,“你已經(jīng)做出過選擇了,永安公主不好嗎?你既娶了她,偏又要負(fù)她,你既已棄了我,卻又來招惹我,我不明白你。
”殷昭挨了南啟嘉一劍,心里憋著火,并不想同她多作解釋,淡淡地道:“我不用你明白。
”南啟嘉道:“強(qiáng)扭的瓜不甜。
殷昭,你放我走。
城池、錢財(cái)、公主,太后都給你了,都比我值錢,你拿我去有何用?你今日放了我,我還認(rèn)你是我大師兄。
刺你那一劍是我不對,我還你好不好?”她抽出懸掛在腰上的短劍,抬手就要往自己xiong口扎,當(dāng)即被殷昭飛出一枚令牌打落。
“南啟嘉,”殷昭雙眸定定地看著他,冷嗤道,“你沒有資格,同我談條件。
”不遠(yuǎn)處,南恕和慕容悉已從虞軍駐地趕回,帶上一小隊(duì)人馬突圍出來。
“殷昭!”慕容悉聲嘶力竭,“別碰她!放她走!”殷昭滿臉黑沉,猶如見到低能兒一般晦氣。
南啟嘉見到哥哥,要前去相會,忽覺兩眼一黑,頓失了知覺。
殷昭責(zé)問蒙紀(jì):“你打暈她做什么?”蒙紀(jì)下綁好南啟嘉,順道叫副使把左蘆一道捆了。
“這樣就省事多了。
”此次伐肅之戰(zhàn),虞軍大勝,不僅贏得城池金玉,還搶走了肅軍主帥的隨軍夫人,軍心大振。
反觀肅國,折損數(shù)萬兵馬,前前后后割出二十座城池,賠款五十萬金,還送出珠寶玉器無數(shù),可謂元?dú)獯髠瑒蛹案?,十年之?nèi)只能茍延殘喘,仰肅國鼻息而活。
回京養(yǎng)傷的南尚剛從鬼門關(guān)掙出來,便聽聞自己的女兒被虞軍擄走,情急之下提劍欲追,還沒走出家門就因急火攻心鮮血狂噴,險(xiǎn)些當(dāng)場斃命。
慕容悉和南恕一路相追,過了肅國邊境仍不折返。
殷昭不堪其擾,派蒙紀(jì)傳話:“不服再來打。
”二人深受其辱,又無可奈何,只能眼睜睜看著南啟嘉被抓走。
慕容悉悻悻地回到肅國,猶如變了個(gè)人。
他本來就陰沉寡言,而今更是漠然,從來不愛去南啟嘉院兒里的他,也開始時(shí)常去坐坐。
有時(shí)慕容悉會抱起楓團(tuán),任由它啃噬自己的衣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