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蘇盈盈突然開口,聲音清亮地傳遍人群。
她指著黃瓜地旁的稻田,這是村子里的試驗田,沉甸甸的稻穗已經壓彎了稻桿,稻谷飽滿得快要脹破外殼,“這稻子再有一周就能收割了,是我打算留給大隊明年做種的。
我擔心小偷是沖著稻種來的,這次只是踩點,下次說不定就該對稻子下手了!”這話一出,人群頓時炸開了鍋。
“啥?想偷稻種?!”這試驗田是村里的重點關注對象,關乎著明年的收成,要是真被人給盯上了,那就是大事了!趙大隊長的臉色也徹底嚴肅起來,他眼神凌厲地掃過圍觀的人群:“必須徹查!誰要是敢動稻種的主意,別怪我老趙不講情面!”周國華見狀,急忙湊上前:“大隊長,那這肯定是外村人干的!他們早就眼紅咱們隊的試驗田了!”就在這時,匆匆趕來的姚佳慧突然撥開人群,大聲喊道:“我知道是誰偷了黃瓜!”趙大隊長眼睛一亮:“是誰?”姚佳慧二話不說,手直接指向了周國華:“就是他,周國華!”周國華像被踩了尾巴的貓,頓時跳了起來,指著姚佳慧罵道:“你胡說八道什么,你說我偷黃瓜,你看見了?拿出證據(jù)呢!”姚佳慧冷笑一聲:“我就是看見了!我昨天晚上起夜,剛好看到你鬼鬼祟祟地從外邊回來,懷里還揣著東西!你要不是去菜園子,那你半夜去了哪?”周國華的臉瞬間白了幾分,眼神慌亂地躲閃著:“我……我是去茅房!誰揣東西了?你看錯了!”“看錯了?”姚佳慧步步緊逼,“蘇同志說少了三個黃瓜,你要是沒偷,敢不敢讓大家去你屋里看看?”一直沉默的徐強軍突然開口:“我早上整理床鋪時,發(fā)現(xiàn)周國華的枕頭好像比平時高了些,當時沒在意,現(xiàn)在想想確實有點奇怪。
”他是周國華的同屋,平時兩人關系還算和睦,此刻卻選擇說出實情。
“搜!”趙大隊長當機立斷,一揮手,兩個民兵立刻跟架著周國華往知青點走。
眾人來到周國華的房間。
很快就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根水靈靈的黃瓜,那黃瓜又大又直,一看就知道是蘇盈盈精心種出來的。
周國華看到黃瓜,瞬間面如死灰。
他雙腿一軟,差點癱倒在地。
趙大隊長拿起黃瓜,氣得手都在發(fā)抖:“周國華,人贓并獲,你還有什么話好說?”周國華結結巴巴地狡辯著:“我……我就是一時嘴饞,拿了三個黃瓜,又不是什么貴重物品,我……我愿意折成錢補給蘇同志。
”“你以為這只是錢的事嗎?”
姚佳慧在一旁說道,“前陣子我就發(fā)現(xiàn)西紅柿少了,當時沒吭聲,現(xiàn)在看來也是你干的!誰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盯上了試驗田,想偷了稻種去賣錢?”這話像重錘敲在周國華心上,他連連擺手:“沒有!我真沒想偷稻種!就……
就是想吃根黃瓜……”趙大隊長越聽越生氣:“周國華,你太讓我失望了!偷了多少東西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的這個行為已經給咱們大隊抹了黑!咱們大隊向來是團結互助、遵紀守法的,絕不能容忍你這樣的人存在!”“按照隊規(guī),罰你扣掉一個月的工分,并且還要在明天的社員大會上作檢討,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錯誤!”這個處罰已經算是從輕發(fā)落了。
要是按偷竊集體財產論處,完全可以上報公社嚴肅處理。
周國華癱坐在地上,嘴唇哆嗦著,卻不敢再爭辯一句。
事情解決了,大家都散了。
蘇盈盈看著在給白菜澆水的姚佳慧,心里有些感激,將剛才收繳回來的黃瓜遞過去:“謝謝你。
”姚佳慧別過臉,有些不好意思地說:“我不是幫你,我就是看不慣這種偷雞摸狗的事。
”話雖如此,她還是接過了黃瓜,拿水清洗之后,直接咬了一口。
蘇盈盈笑了笑,也沒再說話。
她知道姚佳慧雖然摳搜,但人還是正直的、心還是善良的。
第二天的社員大會上,周國華站在臨時搭起的土臺上,當著全村人的面做了深刻的檢討。
他低著頭,聲音哽咽,講述了自己的錯誤行為以及對大隊造成的不良影響,并保證以后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。
李曉紅看著臺子上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周國華,捅了捅蘇盈盈:“這事兒就這么過了?”“不然還能怎樣?”蘇盈盈望著臺上的周國華,眼神平靜無波,“幾根黃瓜而已,大隊長給的處罰已經夠重了。
”一個月工分,折成錢有十多塊,足夠讓周國華肉痛好一陣子了。
“你覺得他就真的知道錯了?”“我不需要他知道錯了,”蘇盈盈聲音里帶著一絲冷意,“我只需要他知道怕了!以后繞著我走就成了!”偷黃瓜的風波過去后,蘇盈盈心里記著姚佳慧和徐強軍的情分,時不時摘一些蔬菜送過去。
起初兩人還推辭,但最終也被蘇盈盈說服著收下了。
徐強軍更是對周國華產生了特別關注,只要他一有風吹草動,立馬來告訴蘇盈盈,把她弄得哭笑不得,卻也明白這份樸實的善意。
日子就在這雞零狗碎的小事中過去了,終于來到了菜園子里的水稻收割的那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