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,幾十里外的縣衙后院,肖青山端坐于客廳之中喝著茶水,而在他的對面,則坐著兩個老者。
“肖大人,昔日貫通南北的黑山官道,歷經風雨沖刷、車馬踐踏,早已是滿目瘡痍,幾近廢棄。若非我們五家感念鄉梓,不惜傾注巨資,出人出力,歷經艱辛重修拓寬,焉有今日商旅絡繹、貨殖繁盛的黑山商道?這繁華景象,五家不敢居功,卻也實實在在付出了心血”
發話的老者正是郭家的管家郭青。
自從上次肖青山和秦明到郭家塢堡赴宴,期間打死了護衛石虎,受到驚嚇的郭其山一直都不太敢出門,索性派出管家和肖青山進行談判。
“過去你們郭家對縣里有功,我肖某自然不會忘記,這商道重修至今,已然二十余載,期間,五家借機收取的‘路橋費’、‘關卡錢’,怕是早已遠超當年修繕所費,官府未曾過問半分,已是極大的寬縱。如今,本縣按朝廷律令,設卡征費,行使管轄之權,難道……你們五家還要阻擋不成?”
肖青山將“阻擋”二字咬得極重,目光直視著郭青。
“大人言重了,郭家乃至五大家族,絕無與大人對抗之意。我家老爺此番托小人前來,正是尋求一個兩全其美的‘合作’之道?!?/p>
郭青面色平靜,說道:“看這樣如何:路橋費的收取,一切照舊,仍由我們五家代勞。大人您無需為此耗費一絲一毫的心力,更不必擔心人手不足。只需高坐縣衙,每年開春,小人便會親自將三千兩紋銀的‘心意’準時奉上。這筆銀子,大人是納入官庫,還是……私下笑納,全憑大人心意……”
“郭管家,本縣雖初來乍到,卻也不是耳目閉塞!這黑山縣地處南北通衢要沖,一年行經的商隊車馬,何止萬千?光是這路橋費一項,往年婁知縣在任時,即便有山匪分羹,年入也至少有六七萬兩之巨!區區三千兩……你當本縣是沿街乞食的叫花子不成?”
肖青山面色一沉說道。
黑山縣地處大周南北的交通中樞,每年途經此地的商隊眾多,婁長風在任的時候,利用余家寨的土匪,一年至少可以收取六七萬兩的銀子。
過去婁長風作風強勢有靠山,且手下還有一支強悍的私兵,所以五大家族爭搶不過,最終也只能放棄這塊肥肉。
但現如今,婁長風走后,肖青山顯然是沒有能力壓制五大家族的,而這所謂的‘路橋費’,自然也就成了雙方爭奪的焦點。
雖然秦明悍猛,但民壯團的紙面實力是遠不如五大家族聯手的,尤其是郭家,幾百精銳,上千家丁,塢堡更是數十年來的底蘊積累,他們顯然是不會輕易對肖青山低頭的。
而且郭家除了在本地底蘊深厚,其早年也曾擔任過六品的官員,即便如今已經辭官還鄉,但在朝廷中,依舊有很多的人脈,只是遠比不上的婁長風的恩師那般位高權重罷了。
“大人,凡事還需著眼長遠,以和為貴啊。……”
郭青面無表情,說道:“我家老爺欣賞肖大人的才華和做派,這才愿意在賦稅方面給予全力的支持,只要大人不在過問路橋費的事情,每年的田賦的事情,也不需要肖大人費心,保管能按時按量繳納,讓大人您在朝廷的考評上……‘優’字當頭,毫無瑕疵……”
“那之前你們五家拖欠的商稅呢?”
“大人,我們如今確實手頭沒有余錢……但倘若您能幫我們老爺一個小忙,或許拖欠的商稅,就可以很快送到。”
“什么忙?”
“讓那秦明辭去都頭的職位,解散民壯團,這件事對大人來說,應該是舉手之勞吧?”
郭青眉頭一挑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