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當時父皇還是皇子,國師占星得出父皇會因我而死,父皇聞言本想立刻殺了我,可他又說未來會有一場血洗換朝,有我才能化解,于是我又活下來了。
”沈卿愣了愣地看著他,就這樣毫無防備地聽了一段皇家秘辛。
她垂眼:“皇家之于百姓,雷霆雨露均是恩賞,命運之于眾生,也是一樣的。
”裴云程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回答,眼睛下意識地睜大,羽睫微顫。
他背對著沈卿,聲音淡漠辨不出情緒:“沈卿,你怎么不多問問那血洗換朝的浩劫如何?”“如何?”沈卿并不關心,只是捧場地問道。
“國師只同我講了,因而父皇并不知道。
”裴云程賣了個關子,他頓了頓,劃船的動作停下,轉頭望向沈卿。
“沈卿,國師的預言里,血洗換朝由你而起。
”“你是天命之女。
”二人靜了下來,沈卿怔愣地望著裴云程,一時分不清他是在試探,還是句句屬實。
陽光刺眼,她望著裴云程,眼睛卻被陽光刺得溢出淚來。
她垂眼,最終選擇了慣用的法子,怯聲道:“殿下,我只是一個弱小女子,不可能掀起那么大的風浪。
托殿下的福留得一命,不敢再有其它念想。
”“還沈氏清白不是你的念想?”“那都要仰仗殿下幫扶。
”她對答如流。
裴云程哼笑一聲,不知是笑她,還是笑那預言。
眼睛的不適逐漸褪去,她再次抬眼望向裴云程,見他雙手靈活地配合,用力地劃著船,粗布麻衣下,肌肉線條漂亮得恰到好處。
她趁機轉了話題,關心道:“殿下的傷沒事嗎?”裴云程沒回答,只靠岸停了船,跨步上岸,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沒事,他轉身伸出手,要去拉她。
沈卿愣了愣,猶豫片刻還是搭上他的手臂,卻也不敢真用力拉他,還是自己使了勁上岸。
二人走上大道,商販在路上沿邊吆喝著,新鮮的綠葉菜上含著晶瑩的水珠,看起來清脆爽口。
菱角的季節已經過了,但在這仍能看見菱角的身影,白色的果肉在商販的手里飛舞,一個接著一個,落到碗里。
沈卿好奇地張望,但二人不停留,先找了個熱鬧的客棧,各一間房住下,沈卿也換了身干凈衣服。
她這才想起來問道:“我們這是到哪了?”裴云程奇怪地瞥了她眼,似乎她問了很奇怪的問題。
“我們已經到云棲州了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