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她言簡意賅。
三人飛奔下山,可山火攔了去路,三人左繞右繞,轉眼便失了方向,只得往植被稀疏的石坡上去。
已經到了每一下呼吸都牽扯著疼痛的地步,腳下的布鞋都要被燒穿,三人避無可避,石坡下火舌卻依舊肆虐,似乎馬上便要舔舐上來。
幾縷發絲貼在臉上,劇烈的灼痛感從喉嚨蔓延到肺腑,沈卿幾乎喘不過氣來。
“沈卿。
”這時,裴云程輕聲叫她,他的聲音也已經嘶啞。
沈卿望向他,他的眼里有著尚未說出的情緒,沉重的,濃厚的,比這火勢更灼人。
她移開眼,向下望去,太近了,熱浪已經舔舐到洞口,巖壁開始發燙,震耳欲聾的火焰咆哮聲淹沒了所有聲音。
沈卿閉上眼,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牽起,緊緊握住,她已使不上力氣,但還是盡力回握給予他自己的回應。
可就在這一瞬,啪噠,沈卿忽然感覺臉上一涼,還以為是自己的眼淚,可緊跟著,更多水滴砸落在臉上的感覺讓她清醒過來。
啪嗒,啪嗒。
兩點、三點……更多的冰冷雨點,穿透了上方翻騰著的滾燙濃煙,砸落在焦黑狼藉的山坡上,落在已被烤得炙熱的巖壁上,落在三人被熏得滿是黑灰的臉上。
“雨……”沈卿睜開眼,喃喃自語。
劫后余生的慶幸讓她想流淚,可她卻是笑了起來,大笑,笑到咳嗽。
似乎是為了回應她,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猛然炸響在天邊。
不再是零星的試探,而是天河倒懸,火苗瞬時被壓矮,濃密嗆人的黑煙在雨水的敲打下也迅速消散。
“走吧,趁著火勢已小,盡快下山吧。
”她笑累了,語氣里還帶著未消散的快意。
她先站起身,裴云程仰望著她,這是他第二次從這個視角看她,分明是狼狽不堪,可他只注意到她單薄卻異常挺直的脊背線條,風雨無法摧折她,甚至烈火也無法燒毀她。
她還是如此。
他心里又騰起股難以抑制的憧憬。
洞穴,雨天,傷痕累累,他又想起了兩人的初見。
“你不怕?”他鬼使神差地又問道。
沈卿輕笑了聲,依舊回得很快:“不怕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