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母生辰之后,連雨煙特意到了顧家一趟。
見到顧軟詞的時候,她表情還有些不自然。
“姐姐今日過來,想必是有事想說吧?”顧軟詞讓人給她看了茶,之后問道。
“確實,只不過一時之間,不知道從哪里說起,說不清楚是感激,還是感動。”
連雨煙小心的措辭,從她的舉止也能看出來她已經(jīng)盡量表現(xiàn)得大方。
“是為了斗音律的事?”
顧軟詞引導(dǎo)了一句,畢竟這件事她提前已經(jīng)做了兩手準備。
“不是,我已經(jīng)見到了琴老,而且被他親自指點過,算是沒有什么遺憾了,至于沒有辦法出現(xiàn)在斗音律的現(xiàn)場,這件事我提前已經(jīng)有了心理準備。去年我就被陸聞雪陷害過,今年我有了琴老的加持,她怎么會讓我順利參加比試。我今日過來,是為了別的事。”
顧軟詞對于她這份通透,倒是欣賞。
跟她相比,自己活得更加輕松。
雖然也沒有了生母,可是師傅一直對自己很好,師兄們對自己也照顧,如今回到顧家,家人的溫馨早就已經(jīng)填補了她所有的空白。
而連雨煙要忍受繼母和她的孩子們,還有父親早就已經(jīng)不重視她這個事實。
想要什么未來,都需要她自己爭取。
“我知道這樣說有些冒昧,不過我覺得自己應(yīng)該謝謝你……之前因為跟一弦姐姐交好,所以父親和繼母對我再怎么不好,總會顧慮到是不是能借到丞相府的光,如今他們知道我同你相識,你甚至幫我引薦了琴老,哪怕這次比試,是陸聞雪派了人到我們府上威脅我父親,不讓我參加,可是他的態(tài)度卻比之前好了很多。”
“昨日地母生辰之后,他甚至主動同我道歉,說是這些年委屈了我,只不過他也是沒有辦法,偌大的后宅,總需要一個女主人來打理,還讓我不要記恨繼母。”
顧軟詞安靜地聽著,沒有打斷。
“其實在那個瞬間,我就明白,他一定是對我有所求,果然,他提到了你,讓我以后好好跟你相處,說不定將來可以嫁到顧家,自然可以幫襯我那幾個弟弟。”
連雨煙這樣坦誠地說出來,弄春和藏夏都嚇了一跳。
這個禮部侍郎,對自己唯一的女兒都這樣現(xiàn)實?
顧軟詞還是沒有接話,而是等待連雨煙繼續(xù)說下去。
看到顧軟詞沒有生氣,連雨煙松了口氣,說道:“其實得知父親因為你的原因,才給我道歉的時候,我有些慶幸,你這個朋友能夠讓我在家中的存在感更強,可是我馬上覺得自己卑鄙,我應(yīng)該擁有一個獨立的人格,哪怕生在這種家里。”
她停頓了一下,又說道:“我雖然不如一弦姐姐有底氣,不如素約幸福,也不如海月灑脫,這些年能夠跟他們相處,憑的是一腔赤誠,而不是利用……”
“我在那一個瞬間,想到哪怕為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更加穩(wěn)定,也要跟你好好相處。下一個瞬間,我就覺得自己可恥。可能我現(xiàn)在有些語無倫次,不過我想告訴你,若是將來有一天,你覺得跟我跟你之間的相處變得功利,也請你不要客氣地遠離我。”
顧軟詞聽完了這些,很是感慨。
結(jié)果連雨煙又說了一句:“我相信,若是我母親還活著,她不會希望我用欺騙朋友的真心來換取家族的利益,而我自己要犧牲所有的真誠。”
顧軟詞換了個姿勢坐著,說道:“連姐姐,從帝州大多數(shù)人的生存法則來看,你父親的想法并沒有錯,哪怕將來你真的想要借著跟我某一個哥哥的婚事?lián)纹鹱约旱牡讱猓灰闶钦嫘模乙膊粫橐猓缃裰\劃著要嫁到我們顧家的人,難保不是同樣的打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