辦公室里死寂一片,只有粗重的喘息聲。
他靠在椅背里,只覺得天旋地轉,眼前陣陣發黑。
太陽穴像被重錘狠狠敲擊著,突突地跳,尖銳的痛感蔓延開,牽扯著后腦勺的舊傷也跟著隱隱作痛,一陣強過一陣的暈眩感霸道地襲來。
季延禮咬著牙,額上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。
強撐著最后一絲清明,他拉開辦公桌最底層的抽屜,動作因為眩暈而顯得有些笨拙。
手指在抽屜里摸索著,終于觸到一個冰涼的小藥瓶。
顫抖著擰開瓶蓋,倒出兩片白色的藥片,也顧不上找水,直接干咽了下去。
苦澀的藥味在口腔里彌漫開,他緊緊閉著眼,仰頭靠在冰冷的椅背上,胸口劇烈地起伏著,等待著那能暫時壓制住這翻江倒海般痛楚的藥效蔓延開來。
燈光在他緊閉的眼瞼上投下濃重的陰影,那張極其俊朗的臉,此刻只剩下一片蒼白的陰霾。
……
天剛蒙蒙亮,貝米頂著一雙烏青的眼圈坐在了早餐桌前。
透過墻邊小鏡子,她自己都嚇了一跳,小臉蛋蒼白得沒血色,眼下兩團濃重的青黑,連平時水汪汪的杏仁眼都失了神采,蔫蔫地耷拉著眼皮。
“哎喲喂,”王媽端粥過來,一看她的臉,驚得差點把碗摔了,“貝米,你這昨兒晚上做賊去了?臉色這么差。”
貝米有氣無力地搖搖頭,拿起勺子攪著碗里的白粥,一點胃口都沒有。
心里那團亂麻非但沒解開,反而纏得更緊了。
她差不多是睜著眼熬到了天亮,靠著一股倔勁兒,硬是把開店預算和成本核算表格填得滿滿當當。
“哼,有些人啊心思重,自然睡不好。”程小瑩慢悠悠地喝著豆漿,眼皮一翻,陰陽怪氣地刺了一句。
貝米眼皮都懶得抬,把最后一口粥塞進嘴里,抓起書包就往外走。
跟程小瑩這種人浪費口水,純屬自找沒趣。
出了軍屬大院的門,清晨帶著涼意的風一吹,貝米下意識地朝胡同口望去。
那里空空蕩蕩。
那輛熟悉的軍綠色吉普車沒有像往常一樣停在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