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李靜說得如此篤定,甚至不惜撕破臉皮,她從哪里得來的消息。
是那個在柳溝村當(dāng)隊長的所謂大舅,還是別的什么人。
不過那又怎樣。
水流聲在安靜的廚房里顯得格外清晰。
貝米關(guān)掉水龍頭,甩了甩手上的水珠,走回房間。
心底那點因為未知而產(chǎn)生的細微波瀾,很快就被一種篤定的平靜取代。
柳溝村的貝米是柳溝村的貝米,那個陰沉孤僻,可能和某個叫馮順的男人有牽扯的姑娘,早就隨著那場火車上的高燒,消散在時間里了。
現(xiàn)在活在這具身體里的,是她。
一個來自幾十年后,靈魂和記憶都干干凈凈的貝米。
李靜想用馮順來當(dāng)武器,也只能戳到那個已經(jīng)消失的貝米身上。
想用這個來動搖程康年?來威脅她?簡直是天大的笑話。
就算那個馮順真被李靜攛掇著找上門來,指天發(fā)誓說和貝米有過什么,那又如何?
更何況…
貝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或許根本輪不到季家出手。
程康年,她那便宜爹,把程家的臉面和與季家的聯(lián)姻看得比什么都重。
李靜這點上不得臺面的小把戲,還有那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馮順,要是真敢鬧到明面上,企圖攪黃這門親事。
他絕對會是第一個跳出來,用雷霆手段把這點火星子連同想點火的人,一起摁死在灰燼里的人,為了程家的前程,他什么都干得出來。
……
第二天清晨,貝米背上帆布書包走出去,沒走幾步就瞥見身后院門,李靜穿著碎花襯衫的身影也跟了出來。
她腳步?jīng)]停,徑直往胡同口走,身后李靜的腳步聲不遠不近地跟著,像條甩不掉的影子。
快到胡同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了,貝米剎住了腳步,轉(zhuǎn)過身。
李靜沒防備,差點一頭撞上來,慌忙停住,臉上又掛起那副無辜的表情,眼神卻帶著警惕:“貝米妹妹,怎么了?”
晨光透過稀疏的槐樹葉,落在貝米臉上。
她看著李靜那張努力掩飾卻藏不住算計的臉,心里那點對原著里她靠自己考學(xué)出路的最后一絲惋惜也淡了。
貝米抱著胳膊,嗓音帶著點晨起的慵懶,更像是在自言自語:“這人啊,從小地方擠破頭來到首都,想扎下根不容易?!?/p>
李靜一愣,沒明白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。
貝米頓了頓,迎著初升的太陽瞇了瞇眼,光線在睫毛上跳躍:“換做是我,到了這一步,會老老實實抓住眼前的機會,找個正經(jīng)工作,哪怕低點,掙干凈錢,站穩(wěn)腳跟比什么都強?!?/p>
說完,又看著李靜那雙藏著太多心思的眼睛,“好高騖遠,想著一步登天,沒根基,風(fēng)一吹就倒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