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飛在樓下等得百無聊賴,一抬頭,看見團長回來了,手里沒拿著預想中的糖果紙袋,卻拎著個亮閃閃的鋁飯盒。
“團長,糖呢?”馮飛下意識地問出口,眼神好奇地黏在那個飯盒上。
季延禮沒說話,徑直把鋁飯盒遞了過去。
馮飛下意識地接過,入手沉甸甸的,帶著團長掌心的余溫。
“這……?”
“拿著。”季延禮已經邁步朝訓練場方向走,走了兩步,又像是想起什么,帶著命令口吻的語氣,“不準偷吃。”
馮飛拿著鋁盒,嘴巴張了張,最終還是把滿肚子的疑問咽了回去,響亮地應了一聲:“是,團長!”
他趕緊小跑著跟上,心里卻像揣了個撓癢癢的貓爪子。
這飯盒里到底裝的啥寶貝疙瘩?團長連顆糖都沒買著,倒拎回來這么個東西?還不讓偷吃?
趁著自家團長沒注意,他低頭,鼻尖湊近飯盒蓋子縫隙,使勁嗅了嗅。
唔,好香,一股甜甜的玉米味兒。
……
下午哨聲剛響,貝米放下手中的搟面杖,揉了揉酸脹的腰,隨即看了眼窗外漸沉的暮色。
整整一下午,他們做了六籠玉米小蛋糕和三大盤黃油餅干,她的手指頭都泡皺了。
陸師傅擦了擦手,笑著說:“開飯了,戰士們訓練一天,就指著這頓呢,貝米同志,你也去吃飯吧,剩下的明天再收拾。”
貝米點點頭,解下圍裙掛在門后。
透過窗戶往外看,操場上涌動著深綠色的身影,像潮水一樣往食堂方向流動。
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了一圈,沒找到那個熟悉的高挑身影。
“別瞧啦,”陸師傅端著個大茶缸走過來,順著貝米的視線往外瞟了一眼,了然一笑,
“找季團長?甭想啦,這個點兒,他們那些干部領導,都還在會議室里對著地圖沙盤較勁呢,沒個七八點,甭想摸到食堂的門,演習在即,都忙得腳不沾地。”
心里那點小小的期待像被戳破的氣球,“哦…”貝米應了一聲,有點蔫蔫地轉過身。
“走吧小貝姐。”小石頭已經解下圍裙,眼睛亮晶晶的,“我帶你去打飯,咱們食堂大師傅做的紅燒肉可絕了。”
貝米點點頭跟著小石頭走出彌漫著甜香的面點房,喧鬧聲浪瞬間傳來。
超級大的食堂里,戰士們排著長隊,鋁飯盒和搪瓷缸子碰撞出叮叮當當的聲響,說笑聲、板凳拖拉聲混成一片,充滿了粗糲又旺盛的生命力。
“小石頭,這誰啊?”
剛走到打飯隊伍邊上,就有幾個相熟的年輕戰士擠眉弄眼地湊過來,目光齊刷刷地落在貝米臉上,帶著好奇。
他們臉上還帶著訓練后的汗漬和塵土,眼神卻亮得驚人。
小石頭聞言,挺起了不算厚實的胸膛,下巴微揚,聲音都拔高了幾分,帶著點與有榮焉的驕傲:“這是我師傅請來的點心師傅,貝米姐,厲害著呢!今天那些香噴噴的玉米蛋糕就是她教我們做的。”
“點心師傅?這么年輕漂亮?”戰士們發出低低的驚嘆,目光更加熱切地聚焦過來。
貝米能感覺到那些視線落在臉上,帶著年輕人特有的直白和熱度,讓人臉頰有點發燙。
“同志們好。”她努力讓自己顯得大方自然些,朝他們笑了笑,算是打過招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