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流聲漸漸停了,外面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,秦靡緩緩推開隔間門,對著鏡子理了理襯衫領口。
她忽然笑了笑,眼底閃過一絲冷光,林懷川以為買通評委就能穩操勝券?孟衿衿覺得搶來的設計能遮住草包本質?
真是可笑。
回到展廳時,秦靡剛把圖紙交給工作人員,就見周叔背著個帆布包急匆匆跑過來,手里還攥著個保溫杯:“阿靡!剛才聽說有人找你麻煩?那桑家丫頭沒傷著你吧?”
“周叔,我沒事。”
“沒事就好,沒事就好。”周叔拍著她的手背,眼睛卻往評委席瞟,“那姓裴的沒來?我還以為他會來給你撐場子呢。”
“周叔,你就別打趣我了。”
周叔的小眼睛微微一瞇,“說曹操曹操到。”
秦靡抬頭望去,就見裴望之穿著件深灰色高定西裝,袖口挽到小臂,露出腕上塊低調的百達翡麗。
他身后跟著兩個黑西裝保鏢,步履從容地穿過人群,目光掃過展廳時,精準地落在秦靡身上。
他并沒有立刻走近,而是先與主辦方的負責人簡短地握了握手,交談了幾句,姿態從容,游刃有余。
周圍的人或多或少地投去注目禮,他卻仿若未覺,只在間隙,視線又一次不偏不倚地掠過她。
周叔捏了捏保溫杯,小聲嘀咕:“這氣勢是來視察江山還是來給你鎮場子的?不過要我說啊,秦宋和這個裴望之都不太行,不行你再看看別人呢?”
周叔這話說的聲音不大,卻字字清晰,帶著長輩特有的、混著關切和挑剔的審視。
秦靡聞言,眼底那絲因裴望之出現而泛起的細微波瀾瞬間平復,只帶著無奈的笑意:“周叔,您當是逛菜市場挑白菜呢?還再看看別人。”她語氣輕緩,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淡然。
周叔被她的比喻逗樂,嘿嘿笑了兩聲,又趕忙壓低聲音:“白菜不白菜的另說,關鍵是得襯你,對你好,秦宋那小子唉,不提也罷,至于他,”他朝著裴望之的方向努努嘴,“排場是夠,心思太深,你跟他打交道,可能會吃虧。”
周叔看著他的背影,撇撇嘴:“你看你看,這派頭,一般人哪駕馭得住啊?”
秦靡無奈地搖搖頭:“周叔,比賽快開始了,您在觀眾席找個位置坐吧。”
“好,聽說你給我留了第一排的位置,我可得好好欣賞。”
廣播響起提示音,比賽即將開始,燈光逐漸聚焦于主展臺。
桑薇薇穿著一身禮服裙,看起來高貴極了。
桑薇薇的裙擺綴滿碎鉆,行走間流光溢彩,像把整個銀河系披在了身上。
她微笑著向評委席領首,目光掠過秦靡時,嘴角弧度紋絲不動,眼底卻淬出冰碴似的得意。
工作人員正在核對出場順序,桑薇薇的名字排在秦靡前面。
她特意提著裙擺走到秦靡身邊,香水味濃得像要把空氣腌入味:“聽說有些人連參賽資格都來得不明不白。”
秦靡正低頭檢查模型的固定裝置,聞言指尖頓了頓,抬眼時目光平靜無波:“總比靠家族勢力強塞進來的名額干凈。”
桑薇薇臉上的笑容僵了半秒,隨即又揚起下巴,像只斗勝的天鵝:“干凈一個連像樣工作室都沒有的人,也配談設計?”
她故意揚高聲音,引得周圍設計師側目,“我勸你還是早點退賽,免得等會兒在臺上丟人現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