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秦靡拿起桌上的藥方核對,“他說害怕,讓我陪他。”
“呵。”周叔冷笑一聲,搗藥杵重重砸在碗里,“裝什么可憐,當年在商場上逼得人跳樓的時候,可沒見他手軟。”
秦靡在上一世就知道他的手里有不少人命,只不過沒想到他從這個時候就已經(jīng)開始了。
“領(lǐng)養(yǎng)他的那家人對他不好嗎?”
不然他怎么會這樣?像是受了刺激一般。
“這個不清楚,但是在外人面前你懂的,肯定會演一演,誰知道在家里是什么樣,人性啊,捉摸不透。”
周叔嘆了口氣,將搗好的染色粉倒進瓷罐里,又看了眼窗外飄雪的景色。
“那小子心思重得很,你離他遠點。”周叔擦了擦手,語氣難得嚴肅,“他這些年做的事,可不只是商場上的手段。”
秦靡指尖一頓,染料粉在手里微微發(fā)皺。
她當然知道裴望之的手段,前世那些記憶還刻在腦海里。
可如今看著他小心翼翼試探的樣子,又覺得陌生。
“我知道。”她輕聲應(yīng)道,將粉末折好放回抽屜。
裴望之站在窗戶前看著秦靡忙忙碌碌的身影,絲毫沒有剛才的委屈感,眼中充滿嚴肅。
就連腿也站直了,似乎剛才什么事情都沒有發(fā)生。
西廂房的玻璃上映著裴望之挺直的身影,他指尖抵在冰冷的玻璃上,目光穿透大雪。
炭盆里的火漸漸弱下去,他卻渾然不覺,下頜線繃得緊緊的,哪還有半分剛才的委屈模樣。
秦靡收拾布料的動作忽然慢了。
她總覺得背后有視線,帶著不容忽視的審視。
回頭時,正撞見裴望之收回目光,窗戶上的影子微微一動,仿佛剛才的對視只是錯覺。
“發(fā)什么愣?”周叔把最后一塊布料放到柜子里,“你今天早點回去吧,雪怕是要下一夜。”
秦靡嗯了一聲,路過窗邊時,她忍不住又看了眼西廂房,那道身影已經(jīng)消失在窗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