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從小就是瘸子,在孤兒院長大。”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秦靡的反應,可惜沒有看到他想要的結果,“后來領養我的人是個醫生,治好了我的腿,但是在天冷的時候會疼。”
秦靡的目光落在他發僵的右腿上,雪水順著褲管往下淌。
她忽然想起周叔說的那番話,心頭像被什么東西硌了一下,卻還是板著臉道:“那他沒告訴你天冷該待在屋里?”
她可不想越欠越多。
他忽然伸手,指尖擦過她的臉頰,動作快得像錯覺:“不出來,你怎么會關心我?”
“你在拿自己的身體賭?”
裴望之挑眉,“嗯哼,顯然我賭對了。”
“你這個瘋子。”
秦靡的指尖掐進掌心,轉身就走。裴望之在她身后低笑,笑聲里裏著雪粒的涼意,卻帶著藏不住的雀躍。
她沒回頭,腳步卻慢了半分,聽見身后傳來他趔起的聲響,終究還是停了腳。
“站著干什么?”她側過臉,語氣硬邦邦的,“想在雪地里生根”
裴望之拄著掃帚當拐杖,慢慢挪到她身后,黑色大衣上的雪沫子蹭在她肩頭:“你沒走。”
“我是怕你凍死在院里,周叔得埋了你,開春翻地都費勁。”秦靡拍掉肩上的雪,往屋里走,“進來暖暖,不然腿凍壞了,你父親怕是要從墳里爬出來罵我。”
“不會的。”
有我在,沒人敢說你一句不是。
他眼睛一亮,瘸著腿跟得飛快。屋里爐火燒得旺,周叔正用鐵鉗扒拉著爐膛里的煤塊,見他們進來,鼻子里哼了聲,卻往桌上推了碗熱湯:“剛熬的蘿卜湯,趁熱喝,一個兩個別死我這兒了。”
裴望之剛要接,就被秦靡搶了過去,往他面前一遞:“喝你的,別想要花樣。”
他捧著粗瓷碗,指尖燙得發紅也沒松手,眼睛卻一直黏在她身上。
秦靡被看得不自在,轉身去收拾醫藥箱,聽見他忽然說:“我今天來得著急,沒有住的地方,我能不能”他可憐巴巴地望著秦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