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氣瞬間凝滯,秦宋眼底的溫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,某種更深沉、更銳利的東西浮現(xiàn)出來。
他緩緩收回手,目光在她臉上寸寸巡梭,像是在審視一件突然脫離掌控的藏品。
“怎么了?”他問,聲音低沉下去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。
秦靡抬起眼,一夜未眠的疲憊在她眼底留下淺淡的青灰,卻讓她的眼神顯得異樣清醒。
她沒有回答關(guān)于早餐的問題,只是平靜地看著他,重復了電話里的請求。
“我想談談,哥哥。”最后兩個字,她吐得清晰而緩慢。
秦宋沉默地看了她幾秒,忽然極輕地笑了一下,笑意卻未達眼底。
“好,那你等一下,我收拾一下,咱們先去吃飯。”
廚房里傳來餐具碰撞的輕響,很快秦宋端著一碗粥走出來,白瓷碗里盛著溫熱的小米粥,上面還臥著一個糖心蛋。
他把粥放在茶幾上,順勢在她對面的沙發(fā)坐下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碗沿,“先喝點粥墊墊,不然容易胃疼。”
秦靡明顯有些不耐煩了,他這是在逃避問題。
秦靡的目光落在那碗粥上,喉結(jié)輕輕滾動了一下。
從前她總覺得秦宋的細心是獨屬于她的溫柔,可現(xiàn)在才知道,這份溫柔不過是他編織謊言的一部分。
她沒有伸手,只是平靜地開口,“你確定要在這里聊嗎?”
秦宋摩挲碗沿的動作頓了頓,但他的聲音依舊溫柔,“怎么了阿靡?”
“因為這里。”她的視線掃過客廳的每一個角落,“到處都是監(jiān)控。就像我房間一樣,不是嗎?”
秦宋臉上的笑容終于徹底消失,“誰和你說的?”
他放下碗,瓷器和玻璃茶幾碰撞出清脆的聲響。
“你知道了。”這不是問句。
秦靡沒有回答,只是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黑色設備,輕輕放在茶幾上。
“我知道的不止這些。”
秦宋的目光落在那枚竊聽器上,瞳孔微微收縮,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握緊,指節(jié)泛白。
他沉默了幾秒,再開口時,聲音里的溫柔已經(jīng)蕩然無存,只剩下冰冷的平靜,“什么時候的事情?”
“三個月前。”
她頓了頓,目光掃過客廳角落那些看似普通的裝飾畫,現(xiàn)在想來,那些畫框的位置,剛好能將客廳的每一個角落都納入監(jiān)控范圍。
“我一直以為,你對我的好是真的,可現(xiàn)在才明白,你不過是在監(jiān)視一件屬于你的東西,怕我脫離你的掌控。”
秦宋猛地站起身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眼底翻涌著復雜的情緒,有憤怒,有慌亂,還有一絲被拆穿后的狼狽。
“是真的!”他的聲音陡然提高,“我是在保護你!秦家的身份地位在這不一樣,他們接近你都心思不純。”
“保護?”秦靡也跟著站起來,直視著他的眼睛,“把我困在這個裝滿監(jiān)控的房子里,欺騙我的身份,這就是你所謂的保護?秦宋,你到底把我當成什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