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告訴你什么?”他聲音很輕,“告訴你,你敬愛了多年的父母并非親生?還是告訴你,秦宋對你那些偏執的掌控,都源于一個他早就知曉、而你卻被蒙在鼓里的秘密?”
他的眼神晦暗不明,“哪一種對你無疑都是巨大的打擊。”
“所以”她聲音干澀,“你看著我在這里掙扎,看著我為那點可笑的親情自我說服,你都知道緣由,卻選擇沉默?”
裴望之沒有回避她的目光。
“是。”他答得干脆,卻在她眼底碎裂的光里放緩了語氣,“但我不是在旁觀,秦靡,我是在等。”
“等什么?”
“等你親自發現真相,而不是由我殘忍地揭穿。”
秦靡沒再說話。
“恨他們嗎?”裴望之的聲音再次響起,很輕,仿佛怕驚擾了她的思緒。
秦靡沉默了很久,久到裴望之以為她不會回答。
然后,她極輕地搖了搖頭,聲音飄忽得像窗外的云:“不知道,更像找不到錨點的船,突然斷了線。”她頓了頓,“反而有點輕松。”
這個答案似乎出乎裴望之的意料,他側過頭看她。
“很奇怪吧,”秦靡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“或許我也沒有把他們當做親人。”
“恨不起來,也許才是最可悲的。”秦靡輕聲道,像在審判自己,“連憤怒都找不到立場。”
裴望之轉過臉,眼底映著艙內柔和的燈光:“不需要立場。情感從來不是非黑即白。”他伸手,輕輕覆上她冰涼的手背,“你只需要知道自己是秦靡,而不是任何人的女兒、妹妹或附屬品。”
飛機很快就落地了,一下飛機冷風就侵襲著她的身體。
裴望之從一旁的包里拿出一件厚外套披在她的身上,“這里會比臨城冷很多。”
她攏緊外套,衣領間殘留的雪松氣息混著異國清冷的空氣涌入肺腑。
機場燈火通明,陌生語言在廣播里流淌。
裴望之推著行李車,自然地護著她穿過人流,像一道沉默的屏障。
“接下來有什么打算?”他問,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。
在飛機上的時候秦靡就已經想好了,“和之前一樣,超越秦家,完成我的夢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