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頓了頓,目光落在秦靡纖細(xì)的手指上,“你的針法很特別。”
“別扯開話題,倒是您,平白得罪桑小姐,不怕她日后糾纏?”
裴望之走到柜臺前,“糾纏?”他眉峰微挑,“桑小姐該先學(xué)會尊重二字。”
秦靡輕笑,轉(zhuǎn)身離開。
裴望之雙手撐在柜臺上,“周叔呢?怎么今天留你一個人看店。”
秦靡冷冷看他一眼,“你們兩個住一起,你問我?”
“他早早就出門了,我以為他和你說了。”
秦靡轉(zhuǎn)身去整理被桑薇薇翻亂的綢緞,指尖撫過那些細(xì)膩的紋路:“你這不是清楚嗎?”
整理完之后她轉(zhuǎn)身去倒茶,“你和周叔認(rèn)識多久了?”
裴望之的聲音輕了些,“從我剛被領(lǐng)養(yǎng)的那年起。”
裴望之端起茶盞,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的眉眼,“周叔經(jīng)常去我家做客,每次都會為我母親定做一身新的旗袍。”
提到他的母親,秦靡的不動聲色地愣了一下。
他母親后來不是被他趕出家門了嗎?
裴望之指尖摩挲著溫?zé)岬牟璞K,似乎沒察覺她的異樣,“我母親年輕時最愛穿旗袍,周叔總說她是塊天生的衣架子,穿什么紋樣都好看。”
秦靡握著茶壺的手緊了緊,熱水在壺底晃出細(xì)碎的漣漪。
她沒想到裴望之會用這樣溫和的聲音提起他的母親。
“自從父親離開之后,她整個人變得昏昏沉沉的,后來她帶著新出生的妹妹離開了家,前兩天,她回來過一次。”裴望之呷了口茶,“瘦的像片隨時會飄走的葉子,也沒有了當(dāng)年的心氣。”
“她回來做什么?”話一出口,秦靡就后悔了。
裴望之的睫毛在茶霧中顫了顫,“她來拿父親的遺物。”
秦靡的手微微一抖,茶水濺在桌面上,洇開一片深色的痕跡。
裴望之的目光落在她的動作上,唇角微不可察地牽了牽,“怎么,你也覺得意外?”
秦靡抿唇,沉默片刻才道:“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愿意提起她。”
他說的和周叔所說的完全不一樣,是他藏得太深,還是周叔也在隱瞞?
窗外傳來汽車引擎聲,周叔裏著滿身寒氣推門而入。他看到兩人時明顯怔了怔,“你們兩個又在這里給我偷懶?我就出去一會你們就不干活了?”
秦靡迅速放下茶壺,拿起抹布擦拭桌上的水漬,低聲道:“周叔,剛才桑小姐來過,劃壞了你的絕版云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