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熙寧到江浦縣的第一晚沒休息好,整晚都能聽到隔著不知多少條街傳來凄慘的哀嚎聲和痛哭聲。
整個江浦縣無時無刻不在死人,聽著這么瘆人的聲音誰也不能安心入睡。
臨近天亮時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小會兒,轉(zhuǎn)頭又被外面的聲音驚醒,只能頂著疲憊起身。
衙門廚房已經(jīng)準備早膳送來,他們一行人跟紀墨卿他們都是在衙門落腳的。
她特地到紀墨卿那用早膳,紀墨卿見她又過來,忍不住提醒道:“不是說盡量別來我這,我還病著……”
安熙寧卻沒在意他的話,好奇問道:“世子大人,有件事我挺疑惑的,為何秦副使他們沒事,只有你病了?”
紀墨卿一臉無奈,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的身子比其他人弱,隨口解釋道:
“可能是我之前在床榻躺了兩年的緣故,身子骨比不得以前。”
“大家如何發(fā)病的原因還沒找到嗎?”她疑惑問道。
紀墨卿搖搖頭:“源頭并不知,但是據(jù)大夫們說,正常的瘟疫都是可以通過人接觸發(fā)病的。”
“那不對呀,秦副使跟世子大人肯定接觸很多吧,大夫們跟其他人接觸也很多吧,為何沒有發(fā)病?”
安熙寧的話讓紀墨卿愣住,好像真的跟她說一樣,他們一直以來都忽略了這個非常重要的問題。
“秦副使!”紀墨卿朝外面喊道,“趕緊讓衙門去請大夫們來縣衙一趟,我們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!”
秦副使隨即去請人過來,紀墨卿面色凝重:“多虧了你提醒,自從出事以來都暈頭轉(zhuǎn)向,竟然都沒注意到這一點。”
趁著閑暇時間,安熙寧問道:“世子大人,你們本來就是來江浦縣查瘟疫一事的嗎?”
“不是,是江浦縣傳來消息說收到圣師的蹤跡,是為抓他來的。”紀墨卿對此事也沒隱瞞,她本就知道圣師一事。
她恍然點點頭,旋即聯(lián)想到什么,面露震驚:“此事不會和圣師有關吧!”
“我們也有這個懷疑,但是也沒有證據(jù)證明就和他有關,我到這里追查等候了大半個月都沒蹲到人,然后城里便開始發(fā)生疫病。起初沒人在意,以為只是普通身子不適,還是一個姓黎的大夫先發(fā)現(xiàn)的,稟告給縣衙。縣衙并沒有重視,還壓下消息,等回過神時已經(jīng)來不及,我那時才派人通知圣上,”
紀墨卿也是有些懊悔:“若是能早點發(fā)現(xiàn)并隔絕,說不定也不會鬧到今日這個地步。”
“這種事世子大人又非醫(yī)家,如何能知道,您知道事情后沒有離開,還留下幫忙,已經(jīng)對得起任何人!”她安慰道。
紀墨卿心中溫暖,她的話總能說到他心里去,眼中閃過一抹堅定。
如果最后江浦縣真的無藥可救,那時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,他也一定要在死前送所有沒發(fā)病的人離城!
“阿寧,城里的事你別管了,就在縣衙屋里待著,千萬不要發(fā)病!”他語氣慎重提醒道。
安熙寧見他如此嚴肅,但也搖搖頭拒絕,“阿孜叔的醫(yī)藥典籍他雖然留給了我,但是沒說過可以交給其他人看,要用里面的方子,只能我自己看,不可能只在房間待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