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于,電話接通了。
“喂?誰呀?”
一個聲音懶洋洋地傳了過來,拖著長長的尾音,帶著一種午后飽食后的慵懶和漫不經心。
背景音里似乎還有隱約的、舒緩的音樂聲和茶杯蓋子輕碰的脆響。
這聲音與廢墟現場的慘烈、與江昭寧此刻內心的冰寒,形成了天壤之別的割裂感!
仿佛電話那頭是另一個世界。
一個溫暖、悠閑、與這片人間煉獄毫無瓜葛的世界。
江昭寧握著手機的手指,無聲地收緊了一分。
“你是宗局長嗎?”江昭寧的聲音平靜無波,聽不出半點情緒起伏。
他目光掃過廢墟,掃過羅大爺被瓦礫割破的手掌,掃過老太太身上蹭滿的灰黃泥污和手上血跡斑斑的相框照片。
“是的。”那邊的聲音依舊懶散,甚至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耐煩,“你有什么事?”那語氣,仿佛是在打發一個無關緊要的訪客或者推銷員。
江昭寧的嘴角,極其細微地向下抿了一下。
“我是江昭寧!”沒有職務,沒有前因后果,只有簡簡單單四個字,名字如一塊冰冷的鎮紙,壓了下去。
“姜釗寧?”電話那頭宗文明的聲音明顯卡殼了,那點慵懶被瞬間撕開一道縫隙。
他明顯愣了一下。
這個名字他一時半會兒又對不上號。
他大腦里飛速過濾著縣里大大小小的領導、市里下來檢查的干部姓姜的?
印象模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