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昭寧抬眼看他。
“魏教,請坐。”江昭寧開口,聲音不高,但足以打破寂靜,聽得出前所未有的鄭重,“今天,難為你了。”
他聽令坐下。
魏明君目光低垂,臉上沒什么表情,片刻后才抬起頭,低聲卻清晰地應(yīng)道:“書記,保衛(wèi)您的安全和工作場所秩序,是我職責(zé)所在。份內(nèi)之事。”
他的聲音里有一種被抽離的平靜,沒有委屈,也沒有自矜,只有陳述事實的樸素。
江昭寧目光如炬,緊緊鎖定魏明君的眼睛,“那幾個人”他微微揚了揚下巴,指向先前肖新安等人被帶走的方向,“張彪,肖新安過去在隊里,是怎么個狀況?”
他的問題直接、犀利,拋向那段諱莫如深的過去。
魏明君的肩膀難以察覺地瑟縮了一下,仿佛被無形的重錘擊中。
他嘴唇抿成一條剛硬的直線,沉默持續(xù)了十幾秒。
辦公室陷入更加壓抑的寂靜,只有窗外微弱傳來的城市噪音像是背景的低語。
終于,他深深吸了口氣,又重重吐出,那氣息里帶著積壓了太久的沉重:“書記”
他的聲音極其沙啞,如同砂紙摩擦著木紋,“有些墻,比看上去要厚得多”
他說不下去了,猛地別開臉,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,下頜線繃緊得如同刀削斧刻,喉結(jié)劇烈地上下滾動著。
強(qiáng)裝平靜的面具轟然碎裂,委屈、屈辱、被長期壓制的無力感,還有深深的不甘與痛心,如同決堤的洪水,在這位被鐵幕壓彎了腰的教導(dǎo)員臉上洶涌翻騰。
這無聲的爆發(fā),比任何申辯都更有力!
不必再問了。
江昭寧已心知肚明。
他輕輕擺了擺手,像是拂去空氣中壓抑的灰塵,截斷了魏明君那難以繼續(xù)的痛苦掙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