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毅聽聞,沒有絲毫猶豫,一口應下:“是!”
兩人并肩而行,步伐不緊不慢。
李衛東直截了當地說道:“楊毅,本官并非有意要與葛記鹽行徹底翻臉。”
“只是,不翻臉,并不意味著就要卑躬屈膝,委曲求全,你明白嗎?”
“舉個簡單的例子,若葛記鹽行咄咄逼人,我們一味地卑躬屈膝,低聲下氣,長此以往,他們給我們的通關費,在他們眼中,恐怕就真成了施舍給我們的打賞錢。”
“本官絕不愿看到這樣的局面,想必你也不愿吧?”
楊毅聽聞,微微一愣,隨即趕忙應道:“不想。”
李衛東嘴角微微上揚,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,說道:“既然你也不想,那就得讓他們清楚,我們并非他們豢養的土狗,任由他們擺布。”
“即便無法與他們平起平坐,至少也不能讓他們隨意踐踏我們。”
李衛東這一番深入淺出的點撥之后,楊毅眼中閃過一絲恍然之色,思索片刻后問道:“大人的意思,是既要葛記鹽行繳納通關費,又要讓他們對大人心生敬重與好感?”
李衛東微微頷首,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,說道:“正是如此。”
楊毅雙眼瞬間瞪大,滿臉愕然,脫口而出道:“這……這可能嗎?”
李衛東沉吟片刻,突然問道:“你說,葛記鹽行對待葛大人的態度,會是像對待我們這樣肆意踐踏嗎?”
楊毅不假思索,立刻回道:“當然不是,可葛大人乃是縣令,位高權重,而大人您只是巡檢……”
話剛出口,他猛地意識到自己言語不妥,頓了一下,他趕忙解釋道:“大人,小的絕無輕蔑大人之意,只是……”
李衛東輕輕擺了擺手,打斷了楊毅的話。
他心中自然明白楊毅的顧慮與擔憂。
只不過,他的看法與楊毅有著天壤之別。
思索片刻后,李衛東還是決定和楊毅說得更直白一些。
“狗,一輩子都只能被困在‘狗’的身份里,難有翻身之日。”
“哪怕為葛記鹽行鞍前馬后做再多的事情,在葛記鹽行眼里,他們也不過是召之即來,揮之即去的狗罷了,永遠不會被當作平等的存在。”
“可人不一樣。”
“人,可以交朋友,朋友之間可以相互扶持,共謀前程。”
“人,還可以憑借本事與機遇,步步高升,闖出一片天地。”
不知不覺,李衛東帶著楊毅走到了家門外的小巷。
他的目光落在楊毅身上,緩緩說道:“楊毅,本官剛剛說的,你好好想一想。”
楊毅沒有絲毫猶豫,當即鄭重地點了點頭,應道:“大人放心,小的定會好好琢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