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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憂x無慮（第1頁）

狹窄的街道像一根根打結(jié)的舊繩，在破敗的建筑群間蜿蜒盤繞。樓房由不同時代、不同材質(zhì)的廢料堆砌。銹蝕的鐵皮、剝落的水泥、被拆下的廣告牌拼接成墻。

地面潮shi，皮靴踩下去在泥沙和機(jī)油混合的地上只留下很淺的痕跡。暗紫色鞋面在陰影中褪成漆黑。

遠(yuǎn)處的垃圾填埋場飄來腐爛蔬菜的酸味、炭火的嗆味和陳年垃圾發(fā)酵的餿氣。他拉高面罩，遮住鼻尖。

微風(fēng)卷起泡沫碎塊，如輕盈的雪花，飄落到藏藍(lán)發(fā)絲中。飲料罐壓平成銀片，穿在鐵絲上，隨風(fēng)叮當(dāng)響。路邊傳來錄音機(jī)播放的圣誕歌曲，伴隨輕微的沙沙噪音。房檐掛著塑料槲寄生。圣誕裝飾不多。流星街總在節(jié)日過后才會從世界各地收到大批過期的裝飾品，不過今年節(jié)日氣氛濃郁，第十區(qū)的居民興致高昂，大白天的已經(jīng)開始喝上了醫(yī)用酒精兌制而成的酒水。

街角被精心隔出一片敞開式的閱讀角，沿墻的飲料箱起到書架的作用，當(dāng)中堆滿各類書籍。桌椅不成套，桌面上擺著罐頭用作筆筒，小課桌上滿是涂鴉。

三個小孩趴在一張毛絨地毯上，腦袋湊在一起，你一言我一語討論癱開在他們中間的漫畫。

“我們的垃圾墻里是不是也藏了巨人？”

“有沒有巨人不知道，但是不少死人哈哈~”

“這個字念什么？”

“調(diào)查。出現(xiàn)過那么多次你怎么還不記得啊，笨。”

“調(diào)、查、句……句嗯、軍、團(tuán)。嘻嘻，這個角色像不像飛坦大哥？”

“利威爾兵長眼睛更大。”

“冷著臉的樣子不像嗎？”

“哦？像嗎？”陰柔的嗓音在他們身后響起。那種一開口就讓人后背發(fā)涼的聲音，除了他還能是誰？

“啊啊啊――”

尖叫。但是沒有飛坦預(yù)料之中的四散逃開，反而如同見到明星一樣興奮。小鬼們一邊嚷著好可怕啊好酷啊，一邊在飛坦的冷眼相看中戀戀不舍離開。他們追星品德高尚，不打擾偶像。

和他們擦肩而過的是個脖子上掛著膠片相機(jī)的十二三歲小少年，他們互相打了個招呼，相機(jī)少年正拎著兩塑料袋的書走來。“有看到阿凱嗎？好奇怪哦。這兩天他都沒來教課。不會出事了吧。”

少年撿起地上的漫畫書放回對應(yīng)的盒子里，把自己帶來的書也擺放整齊，問：“奇奇姐沒一起來？我把以前的照片洗出來了，有幾張拍到了星星和老鼠，雖然有點模糊，但估計姐姐會喜歡吧？你能幫我給她嗎？”

這會兒飛坦才意識到人家是在跟他說話。他對小鬼挑個眉頭。“你覺得呢？”

莫名其妙。

朝目的地走，沿途一位喝高了的男人問飛坦哪根樹枝更好看，更適合掛燈線，醉漢身上纏了一圈圈太陽能燈線，把自己絆了一跤。

飛坦沒理，繼續(xù)走，聽到了剛才那幾個小鬼的嘰喳聲還有個略顯蒼老的聲線。

“你們仨小淘氣怎么沒去上課？”

“不怪我們，阿凱翹課了。”

“是嗎？”老婦人的聲音將信將疑。“他能去哪？”

“我們準(zhǔn)備下午去淘貨時到處問問。說不定會從垃圾里翻出巨人老師。”

“對了對了，蕾卡奶奶，這次我要骷髏圖案的斗篷！”

飛坦向敞開通風(fēng)的窗戶內(nèi)望去。剃了個寸頭的男孩撐著臺面踮腳如是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