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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章 織網（第2頁）

趙玉峰聽得額頭冒汗，李長順更是目瞪口呆。

這……這要求也太細、太廣、太匪夷所思了！這簡直是……

“覺得難了？覺得不可能？”范尚冷笑一聲，目光如刀，“難也得辦！不可能也得變成可能！中廠是干什么的？就是陛下的眼睛和耳朵！就是要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！就是要讓那些道貌岸然的官老爺們，在他們自以為最隱秘的地方，也感覺有雙眼睛在盯著他們！”

他猛地站起身，繞過桌子走到兩人面前，那股無形的壓迫感讓趙玉峰和李長順不由自主地低下頭。

“人手不夠？那就給我擴招！”范尚的聲音帶著狠厲，“趙玉峰，你腦子活泛，路子野。那些在宮里混不下去、油滑機靈的小太監，只要不是霍莽的死忠，統統給我拉進來！還有宮外，市井潑皮、茶館伙計、青樓龜公、賭場打手、城門守卒、驛站驛丞……甚至那些走街串巷的貨郎、要飯的花子！只要能用，只要敢用，統統給我收編！告訴他們，放心辦事，銀子管夠！但要是敢有二心，或是嘴巴不嚴……”

范尚的聲音陡然陰冷下來，帶著濃重的血腥氣，“想想廢園井里吊著的那位！那就是榜樣！我要讓這京城，變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！我要連哪條路上有幾個螞蟻窩，螞蟻窩里爬出來幾只螞蟻，都給我查得一清二楚！”

趙玉峰一個激靈，瞬間明白了范尚的決心和瘋狂。

他猛地抱拳，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堅定，“是！廠公！小的明白了！小的這就去辦！挖地三尺，也要把京城翻個底朝天！”

李長順也反應過來，連忙跟著抱拳，“廠公放心！長順豁出這條命，也把您交代的事辦妥！”

“不是辦妥！”范尚糾正道，眼神銳利如鷹，“是辦成！辦死！我要的是結果！源源不斷、事無巨細的結果！從明天開始，不，從現在開始！我要你們手里的人，像耗子一樣鉆進京城的每一個角落！我要你們每天，給我送來至少十條有用的消息！記住，是有用的！”

“是！”趙、李二人齊聲應道，感覺肩上的擔子重如泰山，卻也點燃了某種被賦予重任的狂熱。

“去吧?！狈渡袚]了揮手，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，但眼神依舊燃燒著野心的火焰，“動作要快，手腳要干凈。銀子不夠，去找王德全，就說……是中院搜羅奇珍的花銷。陛下那里，自有我去交代。”

趙玉峰和李長順不敢再耽擱，深深一躬，轉身快步離去，腳步帶著一種風蕭蕭兮的急促。

廂房內再次恢復了寂靜，只剩下燭火噼啪的輕響。范尚走到窗邊，推開一條縫隙，冰冷的夜風灌入，讓他燥熱的頭腦稍稍降溫。

他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，仿佛看到了無數條無形的線正從中院延伸出去，如同蜘蛛吐絲，悄無聲息地纏繞向京城的每一個角落，纏繞向那些高高在上的目標。

這張網才剛剛開始編織，脆弱而危險。

雪鳶那雙冰冷的眼睛仿佛就在暗處窺視。

霍莽龐大的陰影如同山岳般壓來。

呂娥的猜忌也從未真正消失。

范尚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，眼中是孤注一擲的瘋狂。

老子現在，比誰都著急！

霍莽，等著吧，老子倒要看看，你這看似鐵桶的江山，到底有多少窟窿！

老子要親手，把你一寸寸的……撕開！

一張無形的大網，在范尚的意志驅動下，開始以驚人的速度向整個京城張開觸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