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雨荷接住妹妹,任由她伏在自己膝上。
她仰起頭,那雙水靈靈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自己,嘴里絮叨著說著什么。
她仔細地看著她,多年不見,妹妹出落得一番別樣氣質。
她不似從小養在深閨里的大小姐,那般嬌顏如圓潤清透的冰玉。
她生養在田野鄉間,策馬奔馳時頗受了些太陽炙烤,皮膚不像初生那般白脂,倒像是清青的未經打磨過的玉。
不精致,不完美,不是超絕于世的大美人,但卻有自己獨一份的氣質,越看越覺得動人。
她看得有些入神,竟晾她自顧自說了許久。
直到那兩個字刺入她的耳中。
“姐姐,這些年太子都待你好嗎?”她想妹妹到底還是初入京中,不懂這宮里的事,這場姻親好與不好向來不重要,是否有利可圖才最重要。
但為了不徒增妹妹煩勞,她還是說:“怎會不好呢,太子殿下為人端正,待我如初。
”林雨薇點點頭,為人端正,父親母親也是這般說,此外他們還說太子殿下性情和善,才華卓絕,玉樹臨風,頗有天降英才之意。
與姐姐自然是性情相投,夫妻恩愛,成婚不到三年便有了一子一女。
想到此她不免覺得驚奇,自己原是家中最小的一個,如今竟也有了后輩,于是迫切地想見一見她的侄兒侄女:“宣陽、書雯在嗎?我可以見見他們嗎?”聽到孩子們的名字林雨荷心中又是一陣刺痛,她抿了口茶,借著片刻空隙拂去心中的傷痛。
“宣陽前陣子染了風寒,其實沒什么大礙,不過陛下說稚子體弱不能馬虎,便讓他去常康行宮養病。
書雯聽說弟弟去了,也吵嚷著要去,陛下便也許了。
”“那好吧。
”林雨薇語氣里難掩失望。
雨薇記掛著她和孩子們,進宮三年來她也時常想著她。
本來書信還可聊慰思念之苦,但身在宮中一言一行都要謹慎,寫在信上的話大都也只能是些客套的,把她們距離拉得更遠的話,不如不寫。
因而當父親接妹妹回京的消息傳來時,她理智上覺得京城如今暗流涌動,此時回京不是時候,情感上又實在忍不住高興。
她問起她的情況:“回京后還習慣嗎?這里可和少蔭不太一樣。
”這話可問到林雨薇痛點上了,不習慣,太不習慣了。
她有一肚子苦水想向姐姐傾訴,但又覺得姐姐身為太子妃,東宮的事已經夠讓她忙活的了,這不,連給自己寫信的時間都沒有了,還是不給她添亂了。
于是本著同樣的想法,她像姐姐一樣選擇了遮掩:“挺好的,雖然這里規矩是多了些,但好在好吃的也比少蔭多,重要的是能見著你。
”突然她壓低了聲音,臉毫無征兆地紅了起來,抬頭看了眼姐姐又低頭抿嘴笑了一下說:“額……還有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