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廝驚訝地抬起頭,惶恐道:“都尉,這……這怕是不合規矩吧。
”“讓你拿走就拿走!”他數天來積攢的氣力全用在了這聲怒吼上。
幾個小廝又驚又喜地湊上來把箱子搬走。
他支著身子虛弱地喘著氣,看他們匆忙帶著箱子走開,屋內終于又只剩他一人。
人們都是利盡而散。
他不過一小小都尉,連將軍都不是,如今更是個廢人,縱使不守規矩誰又會注意到他。
那時的豪言壯語還環繞在耳側,他在苦浪亭向她許諾,他要用軍功換婚書。
可如今別說是面圣,他連床都下不了,動一動都費勁,手止不住地顫抖,手腕處那道口子,讓他怕是今后連提劍都難。
他冷哼一聲,連自己都還在羞辱自己。
一滴滾燙的淚滴在手上,他這才發現,原來自己不是不想痛哭一場,只是已經失去了痛哭的力氣。
·魏子都心如死水,林雨薇則在另一邊心急如焚。
自大軍回京,她就被父親關在府中半步不準離開。
她只得向父親打聽魏子都的情況,得到的卻總是含糊其詞的回答:“他受了些傷,正在府中靜養。
”每當多問幾句時,父親便極不耐煩地說:“你如今與恭王有婚約在身,與他的舊情盡早忘了為好。
”她那哥哥還在一旁拱火:“你那個小郎君啊,就是個花花架子,刀還沒碰到他他就倒了,還想等他回來娶你,做夢吧。
”她此時沒心情跟林韞吵架,要是林韞罵她幾句,能告訴她魏子都的情況,她也甘愿受了。
于是她看著那張平日惡心得直想吐的臉,盡力擺出溫和的姿態,始終傲視著他的那雙眼此時也垂了下來。
“以前的事是我的錯,往后我決不還嘴,只求你告訴我他情況究竟如何?”林韞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,悠閑地翹著腿,林雨薇站在他面前低著頭。
平日里,和她吵架總吵不過她,每每都是自己憋一肚子氣回去,如今看她吃癟可真是舒心極了,他要把他幾月來受的氣通通還回去。
“好啊,我告訴你,他死了。
”林雨薇猛地抬頭,怒火中燒地瞪著他:“你胡說,不可能!”她又氣又急,看著她這樣子,不知觸動了林韞哪根神經,竟讓他將更過分的話收了回去。
他偶然想到,若是有一天自己傷重,會不會有個人也為他如此擔心?本是專門來氣她的,這箭射出去,轉了個彎兒,反倒又扎向自己。
算了,他如今可是在北疆一戰中立下頭功的大紅人,何必跟一小女子浪費時間。
林韞走后,林雨薇獨自站在原地。
縱使知道林韞的話不可信,但事關魏子都她還是感到心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