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室里,林薇悄悄把自已的一等獎證書往蘇沐陽空著的座位推了推,好像這樣,就能替他多留一會兒似的。窗外的蟬鳴還在繼續,夏天明明沒結束,卻好像有什么東西,已經悄悄變了。
午后的陽光把操場曬得暖暖的,草葉上的露珠早已蒸發,只剩微風卷著淡淡的青草香。梁宇軒和林薇并肩走著,手里捏著剛買的冰棒,包裝袋被風吹得輕輕作響。
“沒想到蘇沐陽真的轉班了,剛才去高二(2)班門口看了眼,他正跟新通桌聊得火熱呢?!绷洲币Я丝诒?,草莓味的甜汁在舌尖化開。
“那家伙適應力強得很。”梁宇軒笑了笑,目光落在跑道盡頭——那里的草坪上,還留著昨天黃蜂怪墜落的焦痕,已經被工作人員用新土蓋過了。
就在這時,一道紅色身影從教學樓方向走來。蘇清顏還是穿著那身漢服,手里的斷扇被她用紅繩系了個結,當成裝飾品掛在手腕上?!斑@么巧。”她笑著停在兩人面前,目光在他們之間轉了圈。
林薇剛想開口打招呼,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寒意。像是有什么東西鉆進了影子里,周圍的光線都暗了幾分。梁宇軒猛地轉身,只見一道穿著黑色斗篷的身影悄無聲息地站在蘇清顏身側,兜帽下的臉隱在陰影里,只有一雙眼睛閃著幽冷的光。
是疾影。
他的手輕輕搭在蘇清顏的肩膀上,動作自然得仿佛早就認識。蘇清顏臉上的笑容淡了些,卻沒有躲開,只是看著梁宇軒,眼神里藏著復雜的情緒。
“風晶石用得還順手嗎?”疾影的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,刺耳又冰冷,目光直直鎖定梁宇軒,“看來,蘇清顏沒少幫你?!?/p>
梁宇軒下意識將林薇護在身后,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晶石——他能感覺到,疾影身上的氣息比炎獄和滄瀾都要危險,像蟄伏在暗處的毒蛇。
“你是誰?”林薇的聲音有點發顫,卻還是攥緊了梁宇軒的衣角。
蘇清顏突然輕笑一聲,抬手撥開疾影的手:“疾影,別嚇著小朋友?!彼D向梁宇軒,晃了晃手腕上的斷扇,“其實,我和他……算是‘通事’?!?/p>
“通事?”梁宇軒皺眉,突然想起哈迪斯基地的監控畫面,想起蘇清顏化作綠光的手鏈,“你們都是哈迪斯的人?”
疾影沒回答,只是緩緩抬起手,指尖凝聚起一團黑色的霧氣,草坪上的影子瞬間扭曲起來,像有無數只手要從地下鉆出來。“哈迪斯大人說,該請你去‘讓客’了?!?/p>
蘇清顏往前一步,擋在疾影面前,紅色裙擺掃過地面的草葉:“急什么,說好的游戲還沒結束呢。”她看著梁宇軒,眼神亮得驚人,“下午有節l育課,要不要比一場?就比誰跑得快——用你那身新的風鎧甲?!?/p>
疾影的黑霧在指尖翻涌,顯然對蘇清顏的話很不記,卻最終還是收斂了氣息,重新隱回陰影里,像從未出現過一樣。
“下午見?!碧K清顏對著兩人擺了擺手,轉身和疾影一起走向教學樓,紅色與黑色的身影在陽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,詭異又和諧。
梁宇軒站在原地,手心已經沁出了汗。他低頭看向林薇,發現她正盯著自已的口袋,那里的三顆晶石仿佛在發燙。
“他們……到底想干什么?”林薇的聲音很輕。
梁宇軒握緊了口袋里的晶石,目光望向教學樓的方向。他不知道蘇清顏和疾影的關系,也不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“比賽”藏著什么陷阱,但他清楚——下午的l育課,絕不會只是跑步那么簡單。
“你有種別走?!绷河钴幫疤ち艘徊剑瑢⒘洲蓖耆o在身后,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,“要打就現在打,別?;??!?/p>
疾影發出一聲嗤笑,兜帽下的陰影里閃過寒光。他周身的黑霧突然炸開,黑色斗篷撕裂成無數碎片,露出底下的本l——那是個酷似雄鷹的怪人,灰黑色的羽翼展開近兩米,每根羽毛的末端都泛著金屬般的冷光,鷹嘴彎曲如鉤,閃爍著鋒利的弧度,雙腿覆蓋著鱗甲,腳爪深陷進草坪,劃出幾道深深的溝壑。
“不知死活。”他的聲音帶著翅膀扇動的氣流聲,羽翼一振便騰空而起,在兩人頭頂盤旋,投下巨大的陰影,“既然你急著送死,我成全你?!?/p>
林薇下意識抓緊了梁宇軒的胳膊,指尖冰涼:“別沖動!”
梁宇軒卻沒回頭,右手已摸出綠色晶石,驅動器的嗡鳴在午后的操場格外清晰:“颶風形態!”
碧色鎧甲瞬間覆蓋全身,風翼在背后展開,颶風獵弓自動滑入手心。他腳尖一點,借著氣流騰空而起,與疾影在半空對峙——一個是雄鷹般的掠食者,一個是御風而行的戰士,陽光穿過兩人之間的空隙,在地面投下交錯的光影。
“上次讓黃蜂跑了,這次你可沒那么好運?!绷河钴幚浌?,風箭在弦上凝聚,綠光與疾影羽翼的寒光碰撞出無形的火花。
疾影的鷹嘴開合,發出尖銳的嘶鳴:“就憑你?滄瀾和炎獄是廢物,不代表我也是?!彼偷馗_下來,羽翼帶起的勁風幾乎要將梁宇軒掀翻,腳爪直撲他的光核。
梁宇軒側身避開,風箭順勢射出,擦過疾影的羽翼,帶起幾片泛著黑光的羽毛。那些羽毛落地的瞬間,竟化作小小的黑影,鉆入草坪的陰影里消失不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