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乾殿外燈火通明,燃起熊熊的篝火,把黑夜照得恍若白晝、四處彌漫著沉香和檀木的香氣。
鑼鼓喧天,隆重的儺戲表演有條不紊地進行著,眾人都沉浸在歡度除夕的熱鬧之中,一個時辰過后,大儺儀的隊伍浩浩蕩蕩離開皇宮,欲將“祟”(邪氣)驅趕至南宣門外。
竇文漪隨著眾人去了大慶殿,她剛準備落座,就看到章淑妃身旁的嬤嬤神色焦急趕了過來,小聲稟道,“娘娘,七公主不見了……”
章淑妃驟然一驚,抬眸看了一眼御座上的穆宗皇帝,“你們幾個人都看不好她?她常去玩的幾個地方都尋了嗎?章承安呢?他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嗎?”
“章公子也不見了。”嬤嬤額頭直冒冷汗。
“還不多帶點人,快去找!”
“娘娘,興許是小孩子貪玩,忘了時辰,我出去看看情況吧。”竇文漪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。
章淑妃感激地看了她一眼,握住了她的手,低聲叮囑,“不,承安很有分寸的,就算裴漱月頑皮,他也不會誤了時辰。這事一定有蹊蹺,漪兒,此事暫時不要驚擾到圣上的興致,你幫我仔細找找,趕緊把她帶過來。”
方才在觀看儺戲的時候,竇文漪明明都看到了裴漱月的,前后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,她不可能在宮中走丟了,就怕有人故意使絆子!
宮中關系復雜,可章淑妃最大的勁敵譚婕妤死后,她在后宮幾乎是獨攬大權,誰還敢觸她的霉頭?
裴漱月好歹是公主,沒人敢輕易動她。
難道是……
竇文漪來不及細想,提著裙擺就跟著嬤嬤跑了出去。
出了殿門,她詳細詢問了嬤嬤他們找個的地方,和走失的地方,她就分頭去找。
忽想起裴漱月很喜歡她那只叫雪團的貓,難道她是去尋那只貓了?
竇文漪心急如焚,轉頭就看到一道緋紅的官袍,正是步履匆忙的沈硯舟。
沈硯舟停下腳步,拱手一緝,“太子妃。”
竇文漪把事情的經過飛快地說了一遍。
沈硯舟眉眼沉沉,他深知宮中陰私手段層出不窮,就算是皇子公主有時都難逃厄運,比如落水淹死,或者不慎落入井中。
“你別急,我即刻命皇城司和禁軍尋找。”
這廂,章承安看著四周陰森森的,輕輕扯了扯裴漱月的衣角,“我們還是先回去罷,別找了。說不定雪團自己一會就跑出來了。”
“魏思遠那小子肯定是騙你的,他若真敢動你的貓,看我不揍他,姑母等會找不到人,該著急了。”
裴漱月眼眶微紅,眼淚在眼眶中打轉,一只小手早已握成了拳頭,她恨透魏思遠!
章承安牽著她的手,一個勁地往回跑。
兩人跑了一陣,一塊石頭忽地朝裴漱月砸了過來,章承安眼疾手快推開她,承安的身上。
裴漱月抬眼望去,就看到假山后面冒出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。
她臉色一沉,氣得咬牙切齒,“魏思遠,你好大的膽子,敢謀害本公主?我要讓父皇治你的罪!”
魏思遠是永安侯府的幼子,他的母親是駙馬爺程詵的妹妹,連皇親國戚都算不上,只是因為仗著長公主的面子,經常出入宮中,他們幾個也算相識。
魏思遠裂開嘴,惡劣地笑了起來,“哎呀,我好怕啊!你還沒找到你那該死的貓啊?我告訴你,那小畜生被我扔進了荷花池里,一會可要被凍死了!”
說這,他干脆指了指身后的荷花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