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量高挑,雖穿著寬大的蓑衣,也能看到腰間佩刀。
頭上戴著的斗笠壓下,只露出半張面目來。
小童裝了裝膽子問道:“你可是那送信之人?”
裴忌抬起臉,望向他。
小童看清他的臉,卻莫名有些心虛,忍著害怕道:“你想說什么,跟我說就是了。”
裴忌也沒奢望張宏能親自過來。
不過他能派人來,便知他對皇帝之事也是感興趣的。
那便賭一把。
“在下北鎮撫司小旗裴忌。”
裴忌拱手行禮,報了自己身份,直接道:“在下知道陛下性情大變的緣由,特來報與閣老,陛下此前離宮去了兗州,兗州按察使之二女洛芙生得甚是美貌,被選為秀女,陛下親自接她入宮,之后陛下頭疾便甚少發作,行止趨于正常,直至在內廷開設文武學府,又關心起水情,這般異常恐怕都與此女有關。
若當真與此女有關,那陛下便是愛她至深。在下曾探聽過,陛下一直裝扮成內監在此女身邊,此女尚不知陛下身份。
閣老若想讓陛下恢復如初,并不需冒太大風險,只要在那女子面前暴露陛下往日行徑即可,在下妻房是那女子的長姐,因此在下也算知曉一些她的秉性,她是清正之人,與陛下不是同道,她若是知曉陛下為人,自是不肯同他為伍!
在下說的這些事,還要煩請小哥將話帶到。”
他說得直白又面不改色。
小童這個聽著的人,腿卻直打抖,哆哆嗦嗦地說:“你,你身為錦衣衛,乃是陛下的親信,為什么要對閣老說這等大逆不道之言?“
裴忌道:“自然是求官運亨通。”
小童看了他好幾眼,仿佛在看瘋子。
陛下的性子,他們做錦衣衛的比誰都清楚。
為了求官,竟如此大膽。
萬一出了什么紕漏,旁的不說,閣老心沉如淵,若是把他交給陛下,那他自己會慘死不說,九族也要跟他一起慘死。
用如此高昂的代價來求官,尋常人是做不出來的。
“知道了,我這就去尋閣老。“
裴忌看著小童匆匆出了荒園,隨后也走出去。
小童心中在想什么,他看得出來。
可是沒有辦法。
不這樣做,他此生與那嬌嬌兒便當真再無瓜葛。
他受不了。
他必要賭一把。
賭張宏需要一個錦衣衛做內應。
賭張宏能讓芙兒與那暴君離心,賭他會重用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