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他覺得自己太過狠辣陰鷙,也是情理之中。
“甚妙!”
哪知,顧羨朗聲笑出聲,甚至拍案贊道:“陸娘子好算計!顧某早聞你以一介女流撐起沈宅生計,而沈郎新婚夜便遠赴重洋,這般薄情郎,不要也罷?!?/p>
他話鋒一轉,目光飄向屏風后:“以娘子才貌,莫說配個飽學之士,便是嫁與一名將軍,亦綽綽有余。”
陸昭若:“……”
接著,顧嫌突然想起一個疑問:“說起來,陸娘子怎知那些庫戶是顧某的人?”
陸昭若纖手緊握茶盞。
突然,屏風后傳來低低的咳嗽聲。
陸昭若指尖一顫,茶盞險些脫手,她抬眸望向屏風,絹面后隱約有一道人影。
顧羨面色微僵,旋即低笑兩聲:“讓陸娘子見笑了?!?/p>
他走過去,扇柄懶懶一挑,將屏風紗簾掀起半幅:“是前日請來佐酒的歌妓,性子急……”
頓了頓,語調帶著幾分風流意趣,“竟躲在屏風后聽了這許久的壁角?!?/p>
歌妓?
陸昭若微微一怔,沒想到顧羨這般品貌得體的人,竟然會引妓入府。
可是,那咳嗽聲雖很低,但是明顯不像是歌姬的脆若鶯啼,再細看屏風后那道身影,肩寬腰窄,哪里像是嬌柔女子?
莫非這位顧東家,竟好南風?
屏風后的人,清雋絕倫,冷白膚色此刻卻因怒意染上一層薄紅,鴉羽般的長睫下,一雙極黑的眸子直刺向顧羨。
顧羨干咳幾聲,故意說:“小娘子莫急?!?/p>
陸昭若不動聲色地起身:“感謝顧東家相助,今日叨擾多時,妾身先行告退,不擾東家雅興。”
顧羨喚來心腹小廝:“帶陸娘子去見老周?!?/p>
又轉向她,說:“那些粗人不懂變通,陸娘子親自去吩咐更穩妥?!?/p>
這樣更好。
陸昭若再次道謝。
顧羨又對婢女道:“取頂帷帽來,替娘子戴上,備好轎子,從角門出宅,莫讓人認出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