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過得不好……”
“我過得一點不好……”
“我很苦……苦得不行……”
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血,帶著這些年的委屈和酸澀。
陸伯宏猛然站起身,嘶啞著嗓子:“我一直知道小妹在沈家過得不好,總想著接濟一下,卻不知道,那沈家兩個老東西對你這般惡毒,走……”
“阿兄現(xiàn)在就帶你去討公道,然后去縣衙遞求離狀去。”
陸父擦著淚說:“阿寧,委屈你了。”
“討什么公道?”
“什么求離狀?”
“你們折騰什么?”
屠氏暴吼起來。
她瞧著陸昭若,眼中帶著不多的憐憫,壓低了嗓音說:“既已嫁入沈家,便是熬也得熬著,女子命苦,怨不得旁人,那沈家二老雖不是東西,可終究熬不過閻王催命……”
她看向陸昭若:“待他們歸西,沈家產(chǎn)業(yè)不都是你的?”
她又一臉地為她好:“被休棄的婦人,往后便是過街老鼠,莫說再嫁,活著都難,你莫非要淪落到勾欄瓦舍討生活不成?”
陸伯宏雙眼赤紅,怒呵:“阿娘的意思,是讓小妹繼續(xù)在沈家被他們磋磨嗎?”
屠氏被這一喝驚了一下,半晌才囁嚅道:“那……那又能如何?自古女子出嫁從夫……侍奉舅姑……”
她瞧著陸昭若衣服素凈,身子消瘦,語氣軟和了不少:“你回去后須得謹(jǐn)小慎微,晨昏定省更要勤勉,見了舅姑要笑得甜些,莫要總擺著那副讀書人的清高模樣,他們打你左臉,你便把右臉也湊上去……”
她嘆息一聲:“總比……總比和離強啊,到時候街坊四鄰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,你一個婦道人家,一個人獨自生活,可咋活?”
陸伯宏猛地站起來:“誰說小妹和離后,一個人獨自生活?不是還有我們嗎?”
屠氏臉上那點憐惜頓時消散,嘴角一撇:“誰家和離婦,靠著娘家養(yǎng)活?”
陸昭若靜靜聽著,心漸漸涼了下去。
原來前世也沒有看錯,阿娘,真的不愛她。
她轉(zhuǎn)向沉默的陸父:“阿爹……您說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