忠勇侯目光沉沉。
葉楨苦心操持宴會,防著外人,結果搗亂的卻是她的小姑子和表妹。
想到孽女謝瑾瑤,他身上就疲憊得很。
崔嬤嬤人老成精,也是葉楨沒刻意防備她,因而她看出這次宴請,葉楨真正防著的是謝瑾瑤和葉晚棠。
但還是選擇佯裝不知,同忠勇侯說了這番話。
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當真奇怪,葉楨就是入了她的眼。
爹娘不疼,丈夫不愛,婆婆小姑子刁難,她卻依舊良善,這樣的姑娘,她忍不住多幫幾分。
加之看到葉楨,總忍不住想到世子他娘,或許當年她在這侯府亦需要幫助,可那時侯爺在外,她也跟著老夫人離京。
回來便是她的死訊,崔嬤嬤始終遺憾。
從過往思緒中回神,崔嬤嬤知道過猶不及,因而沒再多言。
等崔嬤嬤離開后,忠勇侯又讓人給葉楨送了兩千兩銀票,是他對葉楨的肯定,自己則在屋中坐了許久。
葉楨得了銀票,也賞了身邊下人。
朝露也得了一兩,這對她來說是筆不小的數目,但她卻高興不起來。
并非嫌錢少,而是擔心伍二,怕他在軍中吃苦,又難受沒能真正為伍大報仇。
她不曾擁有過富貴,因而不懂忠勇侯的懲罰對柳氏母女的痛苦。
在她的認知里,只有以命抵命才算真正大仇得報。
葉楨看出她心思,拍了拍她腦袋,“螞蟻撼樹非一日之功,莫急,你會得償所愿的。”
她已經找到了點證據,能確定謝瑾瑤并非侯爺的女兒,但她需要一個契機,揭露此事。
這一日不會等多久的。
朝露不是很明白葉楨要做什么,但她聽懂了后頭那幾句。
這些日子的相處,她已知曉葉楨并非真正壞人,今日之事有她籌謀,柳氏母女才會被處罰,因而她信葉楨。
“少夫人,我爹應該還活著。”
她投桃報李,吐露自己的秘密,“奶當年撿到爹時,他滿身是傷,卻錦衣華服,隔壁秀才說,聽我爹口音像是京城人士,但爹受傷失憶,不記得自己是誰,因而做了奶的兒子。
奶生病,我爹為了賺錢給她治病,跟著鏢局走鏢,和劫匪打斗時失蹤。
恰那時家鄉先是洪水,后又爆發瘟疫,奶和娘都死了。
大哥帶著我們逃荒,途中聽老鄉說在京城見過我爹,騎著高頭大馬,身后仆從無數很是富貴的樣子。
我們兜兜轉轉來了京城,可京城太大,我們也沒錢,想找爹不容易。
大哥自小跟爹學過騎馬,便進了侯府做車夫,想著能跟侯夫人出門,說不定就能見到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