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那扇緊閉的房門,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門板,看到走廊盡頭那個冰冷書房里,正對著照片出神的男人。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,順著脊椎悄然爬上。
書房內。
巨大的落地窗外,夕陽的余暉將天空染成一片絢爛的金紅,透過潔凈的玻璃,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光影。然而,這暖色調的光線卻無法驅散室內的冰冷和沉寂。
顧衍琛依舊站在窗前,身姿挺拔如松,只是背影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孤寂。他手里緊緊攥著那個老舊的木質相框,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照片上,女子溫婉的笑容像一把鈍刀,反復切割著他冰封的心湖。
五年了。
蘇晚。
那個名字,那個笑容,是他心底最深的一道疤,從未愈合,也從不曾遺忘。車禍發生時的巨響、刺目的白光、彌漫的血腥味……如通夢魘,在每一個寂靜的深夜將他吞噬。而眼前這三個突然冒出來的孩子,還有那個叫林小溪的女人……像是一顆投入死水的巨石,將他刻意維持的、冰冷的世界砸得粉碎!
他閉上眼,試圖將那些混亂的、帶著奶香的小身影,還有林小溪那張驚慌失措、時而迷糊時而倔強的臉,從腦海中驅趕出去。可越是抗拒,那些畫面反而越加清晰——抱著他腿哭喊爹地的戲精小女孩,舉著“科學報告”的小機器人眼鏡男孩,默默掉眼淚的軟糯小團子,還有那個……那個像極了蘇晚,卻又截然不通的女人!
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和無力感再次包裹住了他。他猛地轉身,想將相框重重扣在書桌上!
“叮鈴鈴——”
書桌上的加密內線電話,卻在此刻突兀地響了起來,尖銳的鈴聲打破了死寂。
顧衍琛的動作頓住,眼中的脆弱和痛楚瞬間被冰封,重新恢復了慣常的冷厲。他放下相框,拿起聽筒,聲音冰冷無波:“說。”
“顧總,是我,吳森。”電話那頭傳來助理刻意壓低、帶著一絲緊張的聲音,“張明遠那邊……有動靜了。”
顧衍琛的眼神驟然銳利如刀鋒:“講。”
“我們的人一直盯著維納斯中心。就在十分鐘前,張明遠避開所有人,偷偷溜進了地下檔案庫。他進去的時間不長,出來時神色很慌張,手里好像……好像捏著個很小的東西,像是u盤。他離開檔案庫后,立刻回了自已辦公室,反鎖了門,到現在還沒出來。”
u盤?檔案庫?
顧衍琛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、毫無溫度的弧度。
果然按捺不住了。
看來睿睿那個小怪物……不,那個小“黑客”的情報,分毫不差。張明遠這是急著去銷毀原始數據?還是準備“制造”那份白薇薇想要的假報告?
“盯死他。他碰過的任何存儲設備,離開他視線后,立刻調包。”顧衍琛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,令人膽寒。
“實驗室那邊,加派人手,確保真正的原始樣本檢測過程,由我們的人全程監控,獨立進行。報告出來,第一時間送到我手上。”
“是!顧總!”吳森的聲音透著敬畏和一絲興奮。
“還有,”顧衍琛的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輕輕敲擊了一下,發出篤篤的輕響,“白薇薇那邊,查清楚,她最近和張明遠的所有資金往來,以及……她手里捏著張明遠的把柄是什么。天亮之前,我要看到詳細報告。”
“明白!”吳森立刻領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