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尉回朝后,皇上本就對嚴家在抗敵之事上消極主和有所不滿,如今沈家又屢獲賞賜——忘了說,就在公子離京之后,宮中又接連賞了沈家幾回,據說皇上還曾想過要給公子官位再升一級,不過卻讓太尉婉拒了。
“總之,以沈家如今炙手可熱的地位,雖說盯著的人不少,可前來跟公子套近乎的人卻多出更多!這倒也罷了,偏生屢有人提議讓太醫為公子診病,好在盛太醫可靠,得了太子殿下授意,都瞞過去了。但屬下以為,終不是長久之計,接到崇先生的信后,就立刻給信公子了。”
沈輕舟低頭看過,將之放入櫥柜后的暗格,平平整整地壓在同樣紙張同樣字跡的厚厚一撂信紙上,凝望片刻后關起來。
“……我明明看到他了,為什么不讓我進?”
院門口傳來了少年不服氣的聲音。
沈輕舟透窗望去,沈追正梗著脖子與門下護衛理論。
他收回目光:“明日一早遞個折子入宮,我去給太妃請安。”
宋恩領命出門。
沈輕舟扭頭再看了眼外頭,邊脫衣裳邊進了里屋。
沈追看到宋恩出來,立刻道:“宋先生,為何不讓我進去?我要見大哥!”
宋恩頜首:“我們公子已經歇下了,二公子請回。”
說完他回身把院門扣上,又給門下的護衛使了個眼色,然后沖沈追禮貌而客氣地一點頭,走了出去。
沈追沖他背影做了個鬼臉,又氣呼呼地看著大門緊閉的院子,頓一頓腳,也走了。
連日趕路的疲憊,在泡入熱水中那一刻全都發散出來。
恍恍惚惚間聽到外間的響動,沈輕舟神思瞬間又變清醒。
他披衣起身,看了眼房梁之上,然后隔著博古架看著外頭,皺起了眉。
沈追正在躡手躡腳看掛在墻上的一把大弓,被突然出現在身后的腳步聲嚇了一跳。
旁邊疊放著的袍服被他帶得滑落在地,他七手八腳抱起來,又梗著脖子道:“我知道你最近不在府中,你放心,我是沈家人,我不會說出去。可你明明回來了,方才為何不向父親請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