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,現在咱大魏囊中羞澀,哪來的銀兩跟南靖硬碰硬?全靠侯爺把著門,才不至于讓南靖踩上門來。更憋屈的是,還得把自家姑娘送去南靖聯姻,皇上面子上掛不住,這事兒自然就不樂意宣揚了?!?/p>
胡嬤嬤臉色沉了沉,顯得有些沉重。
絳鶯心里透亮了幾分。
講真,如今的皇帝真是運勢不濟。
打從他坐上龍椅,老天爺就沒消停過,不是鬧大旱就是發大水,好似兩班倒般輪流登場。
天災一來,莊稼準遭殃。
百姓難以為繼,皇帝為了子民生計,也為了政權穩固,不得不減免稅收勞役,戶部還得拿出銀子來救災。
這么一折騰,國庫日漸空虛,國力跟著下滑,周圍的鄰國眼見有機可乘,特別是南靖那邊。
“那會兒,梁王妃找到咱文軒侯府求助,侯爺親自入宮請纓,說有林家軍在,何須再送女子遠嫁和親。因此侯爺和戶部以及兵部的官員在宮里爭了三個晝夜,終究因為軍餉不足,皇上還是下令讓表小姐遠嫁南靖?!焙鷭邒哂挠囊粐@。
“公主出嫁,總得有點嫁妝和排場吧?”絳鶯疑惑道。
“嫁妝是備了幾車,其實都是送給南靖的禮物。排場就別提了,幾乎沒有。選了個深更半夜,百十號人靜悄悄地就把表小姐直接送出城了。就連冊封為永秦郡主也都是密令,不然哪會這么少人知曉?”
“真是苦了表小姐,本是金枝玉葉,也就比你大那么兩三歲,卻要嫁給快四十歲的南靖可汗。聽說那可汗身邊已經有了七八位夫人。”胡嬤嬤搖頭,滿心無奈。
南靖不同于大魏,那里的貴族男兒能夠妻妾成群,享盡齊人之福。
絳鶯心中不免一陣唏噓。
永秦郡主,一介女流,卻以柔弱之軀扛起國家安寧的重擔,背井離鄉,遠赴胡地,此生恐難再回故土,與親人相見亦成了奢望,卻被母國給視為恥辱的印記。
她就像是大魏盛極而衰的一道傷痕。
不僅得不到臣民的感激懷念,甚至母國也羞于提及她。
真是悲哀、可憐又令人嘆息。
換做任何人,心里怕是都難以平衡。
“皇上為何偏偏選中表小姐這獨苗呢?”絳鶯滿腹疑惑。
喪事
雖然說每個孩子全都是獨一無二的,但從多子女家庭中挑選,父母至少還能有其他孩子相伴左右,聊以慰藉。
“人選是宮里定的,等梁王府得到消息時,表小姐已被安置在宮中,專人伺候,連郡王夫婦都無法相見?;噬嫌帜睦飼櫦斑@么多平民百姓的感受?”胡嬤嬤感慨道。
這話不無道理。
“我還有點事要處理,你好好休息。”胡嬤嬤望了眼窗外的日頭,匆匆拿著手帕離開了。
絳鶯硬撐了這么久,頭痛欲裂,無暇多想,便沉沉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