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山辭并未說話,擺手讓衙役快點把他帶走,免得看著心煩。李御史站起身,見鄭山辭是半點面子也不給他留,對程儒沒有絲毫留情,他的面色頗為難看,重重的冷哼一聲:“好一個新奉縣鄭大人!”
他甩袖離開。
鄭山辭拱手恭敬的目送李御史離開,禮數周到,任誰也挑不出他的毛病。
他回到內堂,江主簿連忙跟上來,他的額頭滿是汗水,喏喏道:“鄭大人,您得罪了李大人這對您的官途不好,這般程家已算廢了,您給李大人一點面子,對程老松一松,反正程老也沒幾年好活了,得一個兩廂情愿?!?/p>
鄭山辭坐在椅子上,把卷宗遞給江主簿:“不是我不想放過他,是他自己造的孽太多了,我想輕放也不得?!?/p>
水至清則無魚,官場是同樣講人情世故。程家盤旋在新奉縣久已,目中無人,又造成了這么些殺孽,要真放了,才是良心不安。兩廂情愿,只是程儒一廂情愿。
江主簿張了張口,還欲說些什么打動鄭山辭,鄭山辭只擺手道:“你不必再勸我了,我明白后果。你帶戶房的人去把程家的家產查封了。”
江主簿領命退下。這次的案子鄭山辭還要寫折子遞給刑部,另外戚縣丞的罪行他也寫了折子遞給吏部,讓吏部重新派一個縣丞過來。他雖是縣令,縣丞的位置也不是由他來定。戚家、程家的田產、鋪子、人口這些都還要處理。
至于高家只要他們安分識趣,他大抵也能放過一些,把他們打一個半殘。畢竟一下子把城中四個大戶打穿,不利于新奉縣接下來的發(fā)展,有些事還需要交代他們去辦。
一壓一拉,鄭山辭運用得爐火純青。
江主簿去查封程家的家產,他帶著朱典史一起去的,他們打開程家的庫房,一旁的妻兒老小還在哭泣。
金閃閃的一片,打開箱子皆是珍貴的字畫、珠寶,金銀些許,一車一車的運到縣衙。
這要是說沒貪,怎么這么多的錢財。百姓們還有的心中有質疑,一看程家的家產心中的質疑消去大半。
“程家這么多金銀,怎地可能?!?/p>
“多半是在位貪了。”
“不貪個屁啊,你也不看看程家在我們縣里有多少田地,光是田租都夠他們生活富裕了,再加上那么多鋪子、莊子。你們還說程老好,好個屁,強搶民女,欺壓平民,慣會裝老好人?!?/p>
一個婦人笑道:“怎地之前不說,現在來說這些了?”
“這不是以前這話不敢說啊,得罪了程家在縣里要不要混了?!?/p>
百姓們看著從程家運出來的箱子,看得眼饞。
這次縣衙查封了程家不知要得多少銀子。
李御史住在驛站里,他帶著侍從看見鄭山辭已經把程家給查封了,見程家眾人巴巴的在站在門口看著,還有稚子在哭,心中不忍。
“這鄭山辭真是可惡至極,鐵石心腸,待我回京定要好好的參他一本!”
侍從跟著李御史多年了,知道自家主子一慣傲氣,還是提醒道:“大人,這新奉縣的鄭大人敢這般跟你頂撞,又敢查辦了程老,怕是有所依仗。”
“都到新奉縣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了,他還有什么依仗!”李御史氣不過,一想自己被一個縣令頂嘴了,恨不得把鄭山辭打入天牢,扒了他那一身官袍。
“我知道年輕的官員有傲氣,那就要為自己的傲氣負責?!崩钣愤@般說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