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山辭聽見武明帝的話,心中有些感觸。這蕓蕓眾生都是為了把自己的日子過好,能讓百姓過好日子的就是好皇帝。
大燕這艘船上有仁德君子,有貪婪小人,有怯懦萎靡之人,有隨波逐流的人,有懶惰懈怠的人,有正直圓滑的人……他們都在這艘船浮沉,這艘船是保護是歸屬,他們所有的界限都是由這艘船來決定。
百姓是一個點,一個個百姓聯系起來成了家。
家國天下。
武明帝是這艘大船的舵主。
鄭山辭頭一次這么深刻的認識到,他的抱負,他的理想,他的榮辱都系于武明帝一身。武明帝又走了走,周遭的百姓圍繞成一團,吵吵鬧鬧的,還有衙役趕過來。
“這是怎么回事?”武明帝淡淡道。
馮德立馬氣勢洶洶的走過來,他尖著嗓子拉了一個百姓問道:“這里發生什么事了?”
那男子被馮德的尖銳嗓子鎮了鎮,不情不愿的開口:“衙役到這兒來亂收錢,一時失察把老板的兒子打死了,現在正鬧著。”
“我有什么錯,都是他非要抵抗才遭了禍事!”衙役理直氣壯的說。
馮德回去把這話復述一遍,武明帝皺眉,“京兆府尹現在是熊橋在當值是么?”
“公子記性真好,正是熊大人。”馮德掐著嗓子恭維。
武明帝:“這手底下的衙役這么猖狂,正是蕭高陽說的懶官,要殺殺他的威風。”
鄭山辭道:“公子英明。”
馮德瞥了一眼鄭山辭,心里輕輕哼了一聲。
今日武明帝把鄭山辭帶來,真是當做心腹了,馮德少不了對鄭山辭心里存了一份尊重,更何況鄭山辭還有太子爺的關系。
武明帝上前一步,馮德忙不迭跟上去。鄭山辭也是擔著小心,哪怕知道暗地有大內高手在,武明帝要是出了事,首當其沖的就是他。
京兆府尹沒來,來了衙役的佐官頭頭把衙役押著走了,漫不經心的押走估計也是只做個樣子給底下的百姓看看,過幾日這衙役就跟沒事人一樣來上值。
“他會有什么懲罰?”李父問道。
衙役含糊的說:“府衙自然會給他懲罰。”
衙役押著人走了,百姓們見沒有熱鬧看,各自散去。民不與官斗,這打死人了,只能算李父倒霉,他們只能安慰幾句,最后徒留李父一個人抱著兒子尸身痛哭。
武明帝不是一個張揚的人,等旁人走后來到李父跟前問話:“你們因何事發生沖突?”
李父正在傷心欲絕之時,聽見武明帝話,淚眼朦朧的抬起眼,看見武明帝身上的服飾知道是貴人,他忙不迭擦干了眼淚,哭咽的把事情道出來。
李家本來就是做的小本買賣買賣香燭紙錢的,家里還有三十畝地租出去,在京城的日子過得平平淡淡。這次不知道怎么換了幾個衙役來收錢,他們整日就來李家騙吃騙喝,李父心想忍了這口氣,只盼把這幾位爺伺候好,讓他們別來再白吃白喝了。
本就是小本買賣,被這幾個混混般的衙役盯著,礙于那身官袍不敢報官,又怕報復。
“家里都沒什么錢了,真供不起幾位爺了。我跟兒子合計一下把自己僅剩的兩吊錢給他們,他們還是不滿意要砸鋪子,兒子沉不住氣就跟他們頂嘴,就這么打起來了。”說到最后李父又嗚嗚哭出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