爭吵聲漸消,夏思樹還是毫無困意,只睜著眼在黑夜里看。
她坐起身,望了眼窗外,雨好像下的小些了。
露臺檐下裝著感應燈,哪怕夜間,也發著光亮。
夏思樹起身下床,接了杯熱水,推開露臺的門,看著夏至前的雨夜。
一小時前被扔在雨水中的那半截煙頭,已經被浸泡發爛,連帶著那一灘的雨水顏色晦澀又渾濁。
夏思樹抬起腳,從那只煙頭上踩過,視線看著下方。
天色濃得像墨,院中央立著高高的路燈,鋪照著臺階旁的一道黑色身影——
鄒風正安撫地摸著那只杜賓,蹲坐在那,狗像是受驚似的嗚咽出聲。
他位置在路燈后方,燈光未能將他的身影全部照亮。
夏思樹靜靜看著,路燈下雨霧都有了形狀。
鄒風發梢shi著,微潮著,雨水仿佛也變得黏膩而有重量。
細雨落在他周身,他宛若未覺。
直到安撫完狗,鄒風才站起身,抬手把黑色衛衣帽子戴起來,五官因著帽檐也隱在了黑暗里。
感應似的,他揚起頭,見了二樓露臺上的夏思樹一眼,隨后漠然地重新挪開視線,手chajin衣兜,轉身離開。
是要下一夜的雨,細雨打著他清瘦又平闊的肩身和手臂。
夏思樹xiong腔中忽地泛起一陣潮意。
他好像比自己還慘。
在這個“家”里,鄒風和她。
他們才是同類。
澀口
清早,鬧鐘響起,夏思樹摸過手機取消鈴聲。
一夜過去,雨已經停了,天光大亮,只有潮shi的路面還存著昨晚的記憶。
洗漱完,夏思樹換了件對襟薄衫,一件寬松的牛仔褲,下了樓。
早飯已經準備好了,夏京曳正坐在桌前邊看著工作匯報邊吃著早飯。
“起床了?”夏京曳看她。
“嗯。”夏思樹點頭,瞄了眼桌上特意給她預留的那杯牛奶,又平淡地收回視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