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腳都被凍得冰涼,直到大概過了十幾分鐘,夏思樹呼吸平復了些,將有些凍僵的手放在唇前吹了口熱氣,吸了下鼻子,才拿過手機,滑過接通的浮標。
“喂,夏思樹?”電話那頭,鄒風的聲音帶了些焦灼,和耳旁的風聲交通嘈雜聲混在一起。
“嗯。”她點了下頭,聽見他聲音,鼻子又酸了下。
夏思樹緩緩呼出了一口氣,不想被他聽出來自己哭過,于是間隔了好幾秒,才回他:“剛才沒看手機,怎么打那么多的電話?”
“你再不接我就到頤和公館了。”鄒風那邊也有些吵,似乎正在路上,因為又聯系到了夏思樹,于是放松了下來,嗓音還是懶洋洋的,笑了:“現在在哪,我過去接你?”
隔著霧蒙蒙的夜色,夏思樹抬頭看了眼路標,車燈和指示燈的光融出一種光暈。
她收回眼,揉了揉還有些腫的眼睛:“不用,我已經在出租車上了,過一會兒就到。”
鄒風:“好,那先我回去,順便點個餐。”
“嗯。”說完,夏思樹掛斷電話。
風還吹著,車流從面前駛過,她把手重新收回衣兜,從公交站的長椅上起身,攔了輛出租車。
從這兒到酒店大概十幾分鐘的時間,早上沒帶房卡,到了那,是鄒風給她開的門。
“手怎么這么冷?”門“咔吱”一聲被打開,鄒風握著她的手,皺了下眉,把人帶進房間。
房間內的中央空調是開著的,暖氣循環,鄒風身上只一件薄衛衣,把她帶到沙發上,又抬手碰了碰她的臉,也是一樣的冷,整個人像是剛從冰窟窿里撈上來。
“在外面待了會。”夏思樹簡單說著。
鄒風點了頭。隨后她的手就被鄒風拿了過去,和以往的幾次一樣焐著,身上帶著外面涼意的外套撂在一邊,毛線衫摩擦著她的額頭和發絲被兜頭脫下,身上只剩了件早上穿他的那件襯衫。
沒一會,訂的餐送了過來,鄒風又給她額外加了份熱湯。
她坐在落地窗前的那張沙發上,微卷著的發搭在肩頭,臉頰和鼻尖因為回溫而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薄紅,她屈著膝坐在那,背靠著墊子,她在外面吹了一個多小時,終于逐漸開始覺得被房間內的暖意圍攏著,體溫回著。
鄒風從旁邊抽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。
“還有四個小時。”鄒風抬頭看了眼房間內懸掛的老式鐘表,還在握著她的手,手腕搭在她的膝蓋上,勾起唇:“想好許什么愿沒?”
一句問話過去了大半分鐘,夏思樹還是一言不發地垂著眼。她記起小時候爸爸也會問她生日愿望,但后來沒爸爸了,于是變得好可憐。
燈光柔和地罩在她身上,身后是整座城市即將步入冬季的繁華夜景。
“鄒風。”夏思樹忽地輕聲開口:“你能不能活得久一點?”
鄒風的動作微頓住,聞言抬起眼看向她。
幾秒后,他感覺到有一滴眼淚砸在了自己的手背上,兩人的位置緊挨著,夏思樹咬著唇,壓抑著沒發出聲音。
她想讓他陪她久一點。
這就是她的愿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