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的那層窗戶紙已經被撕了下來,兩人處于一個微妙的臨界點,她知道,他知道她知道,但這幾天誰都沒有當面開口。
夏思樹還是和往常一樣按部就班地上學上課,聯高制服外穿著一件御寒的毛呢大衣,脖子上是條薄款羊絨圍巾,只不過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變多。
直到幾天后鄒洲過生。
鄒洲這段時間在滬市和深圳,到了這天也要趕回來,按著家里的規矩,最起碼要家人一起吃一頓飯,周慈和鄒鳶也過來,甚至有難得一見的老爺子,也就是鄒風的爺爺。
天氣是帶著刺眼陽光的冰冷,那天剛好輪到聯高周休。
下午放學后,夏思樹背著書包走到側門,額前的碎發被風微微吹亂。張叔已經到了,鄒風正在車內,夏思樹看了他一眼,隨后默默地抱著包上了車,將車門合上,往頤和公館的方向回去。
而在這放學之前,下午的時候,鄒風給她發過一條信息,問她考慮好了沒。
“……”
已經完全的進入了冬季,梧桐已經只剩下幾片枯葉在樹干上搖搖欲墜。
夏思樹看著窗外,鄒風就坐在她旁邊,手里拿著一張彩紙折著一種圖形,直到車子駛出聯高校門好一段路,才把這個東西折完,是一種折法較復雜的千紙鶴。
折完,鄒風把折紙折完隨手遞給她。
夏思樹接過來看了眼,語氣故作輕松平常的問了句:“千紙鶴?”
鄒風笑笑:“以前手工課的時候教的。”
“嗯。”夏思樹點頭,把千紙鶴拎起來看了看:“還以為你上這些課會睡覺?”
他點頭:“是睡覺。”
只是那一年上這個手工課的時候,隔幾天恰好是母親節。
那個手工老師提議可以把千紙鶴折多一些,做千紙鶴捧花,于是他下課后又把這個東西研究了一遍。
夏思樹了然地點頭:“那你媽媽今天過來嗎?”
指給鄒洲過生。
像是聽到個笑話似的,鄒風往后倚了倚,垂眼勾著唇笑了:“不。”
得多閑,多大的xiong襟,能專門跑過來給前夫過生日。
冬季日照時間短,兩人回到頤和公館的時候,天已經擦黑。
夏思樹下了車后,照例禮貌地跟公館里的人打了招呼,稱呼他們。
過來已經快要有半年,夏思樹依舊對鄒洲這個男人很陌生,也有些畏懼。
他不常在頤和公館,仿佛只是將她們接進來住,但并沒有什么丈夫或是繼父的責任,連夏京曳也是以工作為中心,隔三岔五地在外面過夜。
和他們禮貌問候完后,夏思樹往后面的洋樓過去,鄒風就留在周慈的旁邊。
晚飯還沒準備好,照例要按著過生日的要求,連菜的盤數都有說法,夏思樹路過前廳的時候看了眼,只兩盤冷菜在上面。
回到房間,放下書包,夏思樹將外面那件毛呢大衣脫下掛在衣架上,隨后將目光投向書桌上的鄒風給她的那沓資料,抿了下唇,輕輕呼出一口氣。
房間還沒開暖氣,露臺的門開著,氣息在空氣中結成團團白霧。
如果將時間推回剛到南城時,她可能會不用猶豫地答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