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那天說得對,你就是死都得死在我這。”
“我懷你的時候就不想要你,是你爸,說我用不著操一點心。”夏京曳眼眶微紅:“結果呢,你才幾歲他就死了!死了!”
窗外漆黑的雪夜中只有路燈下的微光,夏思樹淺淺地緩慢呼著一口氣,喉嚨澀著,聽著她的話。
“你自己低頭,看看你自己身上。”夏京曳說著又往她身上重重拍了一巴掌。
她也氣血翻涌:“你以為你卡里的那些錢,身上的這些,都哪來的?你媽□□陪來得行不行!當年帶你去澳洲,連機票錢都是從借來的錢里挪出來的,你以為這些年的吃喝都是刮大風刮來的?”
說完,夏京曳沒停,眼睛里有淚,呼吸也重,又是一個重勁繼續打著她:“我不要你?我不要你就該把你丟在西港的福利院里!”
夏思樹也想過,如果夏京曳不要她,到底為什么不把她丟了。
可以丟在西港,可以丟在澳洲,也可以直接自己去新加坡,把她丟在南城。
但如果是想要她,為什么不能對她好一點。
大概就是矛盾著又沖突著,這輩子也沒什么和解的辦法,只靠著緊密相連的血緣,割不斷,就只能隱隱鈍痛著。
夏京曳還是走了,在十二月,結束了這邊的一切,夏思樹去機場送了她。
出機場的時候,飛往新加坡的那班飛機從頭頂劃過,天是晴的,鄒風正坐在道路旁的車內等著她,夏思樹走過去拉開副駕駛的門,鄒風坐在駕駛位上,左手扣著方向盤,看著她坐進來后,另一只手從身邊拿了一個備好的暖手袋遞給她:“冷嗎?”
夏思樹圍著圍巾搖了頭,看了眼飛機飛行的方向,把冰涼的手伸進他溫熱的領口內,故意貼著他的后頸:“不冷。”
“蘇州那邊在下雪。”鄒風看著后視鏡,隨便她鬧著:“估計要斷斷續續地下到跨年。”
夏思樹點頭:“那我穿得暖和一點。”
已經到了這一年的年末,廖晚這幾日在普陀山佛寺那邊,在新年前回來,而鄒風打算帶夏思樹去蘇州跨年。
車往回程路上行駛的時候,今天是平安夜,街道商場已經掛起了圣誕的裝飾,紅彤彤綠油油地在大街小巷串著。
臨下車,鄒風從儲物箱中拿出了一個外形好看的蘋果遞給她,用心挑的,上面貼了一張便利貼,是鄒風的字跡,寫:蘋蘋安安。
夏思樹看了它兩秒,才拿過來,放進嘴中咬了一口,清脆的一聲,汁水清甜,評價道:“迷信。”
又土又迷信。
“沒你迷信。”鄒風看她,嘴角帶起一絲弧度:“五刀買的東西拴在腳脖子上好幾年。”
夏思樹:“你還沒賠我呢。”
“嗯。”鄒風笑著努了下嘴:“沒忘,記著呢。”
去蘇州的那天是三十一號,這一年的最后一天。
廖晚已經從佛寺回來了,掃了新雪,在靜園外的一處湖邊亭子里煮著茶水。
雪下個不停,湖面也結了層冰,見到兩人過來,廖晚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