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體儲存不了熱量,活在天寒地凍的野外好比住冰窖。裴令宣困得像一團縮在洞穴里冬眠的蛇,不探探氣息,
還當是一具溫暖的尸體。一只高于他皮膚溫度的手捏捏他的臉,
再晃晃他的肩,
“起床了?!?/p>
他抱著那只手繼續睡,睜不開眼啊,被睡神封印了。
明伽扶著軟綿綿的他坐起來,又看他直挺挺地倒下去,
見生拉硬拽搞不定他,于是替他掖好被子,
留他的帳篷里補覺,
說:“我們中午左右回來,你睡吧?!?/p>
裴令宣想睡,可是明伽一走,被窩變成第二個冰窖,他哆嗦著裹緊被子下床生火,奈何沒掌握方法,
煽風點火了好一陣子,
火沒見著,倒給自己熏得淚流不止。
薩扎莽莽撞撞地闖進來,
喝止他道:“你快住手吧!引發了森林火災,
我們全部人陪你坐牢!”
此話一出,他咣當丟了手中的火鉗,翹班和耍大牌不可怕,
可怕的是淪為法制咖。
鄂溫克詩人麻利地生起一叢篝火,支上烤架和一口鐵鍋,
嫻熟地侍弄起柴薪,燒水下食材,給他煮了一盆鮮香的蘑菇湯。
“明伽托我照顧你,你的矯揉造作和孱弱,使他變得像個男人了。”薩扎喝著酒,不著調地和他閑聊,“鄂倫春人也養獒犬,西邊的藏獒一條能賣幾十萬,鄂獒卻是不值錢的看門狗。你覺得兩者的區別體現在哪里?”
裴令宣又收集到兩個有關他的貶義詞,矯揉造作、孱弱。好的,有理有據。他說:“狗和狗之間沒有區別,差異只在人為炒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