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說他要遠赴蠻荒之地拍戲,
在雨林里與矮瘦的東南亞男人為伴,玩伴們紛紛扼腕;那里的人都黑得像揮舞干柴的猴兒,去了什么福都享不到。所以他們連夜召集了一群臉蛋標致、身材過硬的混血男模,在海邊別墅給他辦了場風風光光的夏日派對。
還附贈他一沓體檢報告,
說全是精挑細選來的,保證沒病,
希望他在去之前充分享盡齊人之福。
這等好事裴令宣無福消受,
他還是很愛惜自己的,深知縱欲無度的危害性。
但一個個膚色各異的濃顏大帥哥圍著你一人獻媚,烤肉串送汽水做雞尾酒,連冰淇淋都親手喂到你嘴邊,那被迷得暈頭轉向也屬人之常情。
遠處就是棕櫚樹、藍色大海和金黃的沙灘,澄澈的天空,
陽光正好,
他愿意的話還能帶著這群漂亮男孩子坐游輪出海,狂歡一天一夜再回來。這時候再回想那些情啊愛啊的,
只覺得是無足輕重的幼稚把戲。
他和寧則遠的不合適,
就體現在這方面。他所求的不過是世俗浮名、紙醉金迷,以及能妥善從容地處置自己的生老病死。而寧則遠能拋下這一切,待在那種被貧窮肆虐的荒蕪秘境,
他們倆就沒有活在同一個世界里。
美色當前,能把持住的都不是真男人。他就沒把持住,
吃了一大堆帥哥送來的海鮮燒烤和熱量baozha的甜食。幸虧小蛇提醒他后天還要趕通告,不能再胡來了,他才跑去衛生間把方才吃的全吐了。
他吐完后臉色蒼白,徹底沒了胃口,看誰都像盤絲洞的妖精,于是匆匆向狐朋狗友告辭,趕飛機回家。
他不愛挪窩兒,舊公寓住了七八年,獨門獨戶,至今不認識上下兩層樓的鄰居。小蛇送他到小區的地下車庫,讓他先上去,自己要去洗車。他走過冷清的停車場,獨自乘電梯上樓。
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秒,一只細細的手臂橫進來,肌膚雪白到扎眼。留雙馬尾長辮的女孩子背著雙肩包走到他身邊,面朝進出口的方向站立,攥著背包帶子等待門合攏。
她沒有刷卡按樓層,要么她沒帶門禁卡,要么她不住這里;裴令宣等了十來秒,沒等到女孩開口借用他的卡,他那一層樓只有他一位住戶,所以只剩一種可能:她要去他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