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令宣的發燙的心臟逐漸冷卻,恢復如常跳動的頻率,他勸解道:“你不要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了。”
“既然你不肯說,我自己去找他們。”
“你非要來搞破壞嗎?你硬要把事情搞到無法收場才肯罷休嗎?”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倦怠,脊柱好似托承不起頭顱,頭重腳輕的眩暈感愈加明顯。“你父母對你的期許,和你自己的理想,是拍出好的電影,你應該專注于工作,而不是跟一群沽名釣譽之輩勾心斗角,你最好遠離那些趨炎附勢的人,比如我。”
“那我能反過來問你嗎?”
寧則遠也質問道,“我是有多沒出息,才讓你這么看不起我?”
“明伽,你能不能成熟點?你以為所有事情都像故事里那樣,掀翻桌子就能解決嗎?我沒有看不起你,是你看不起我。我不是不諳世事,要你為我遮風擋雨的柔花弱草,我是有腦子有能力的成年人,你愿意幫我,我很感謝你,但我不用你解救,你明白嗎?”
“你一定要這么固執嗎?”
“我就是這么固執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盡管猶疑了片刻,但已經是妥協,寧則遠放開了他的手,“你還有什么需要我為你做的嗎?”
裴令宣決然道:“沒有。”
他太累了,累到不愿多加思考,權當這就是結局。寧則遠離開時并無異常,沒有歇斯底里,也沒有摔他家的門,那么這就該是結局了,如果止步于此,他們今后再見還能成為點頭之交。
但他在床上昏睡到次日中午,卻被一陣急促的鈴聲吵醒。
電話里的陸瑋琛罵罵咧咧道:“你他媽還敢睡覺?快來把你這條小瘋狗拎回去!我警告你裴令宣,別跟我耍什么心眼,要你死比要你活簡單!你要不信邪大可以試試!”
他哪有膽子不信邪,他簡直不要太信。可是從這座城市飛到那座城市,最快也要四五小時,等他趕到陸瑋琛那里,殘局已被收拾過了。
寧則遠的衣服上沾著干涸的血跡,陸瑋琛包扎完的胳膊纏著紗布,面部多了兩處淤青;喻孟不在——是幸事,在的話可能不止流這點血,他們見面的地點也將從陸瑋琛的房子換到派出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