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這哭相可不興被人拍到或看到。陸瑋琛拽他去走廊盡頭的洗手間,和他對峙道:“裴令宣,你別血口噴人,我欺壓你了嗎?就一個月的功夫能耽擱你多少檔期?你的履歷也不差一部爛片吧。”
他的履歷確實不能說是一部爛片都沒拍過,多一部少一部不影響整體風評。但之前那些評價不好的作品只能叫失利,而不是刻意為之。最重要的是,他不允許自己成為一件任人操控的工具。
做一個頭腦空空、聽從指令行事的傀儡,比傾家蕩產和失去生命更加痛苦。
為淋漓盡致地演繹這樣的痛苦,他讓淚水流得愈發洶涌。
“不是,你哭什么?”陸瑋琛手足無措地給他擦眼淚,“我既沒打你又沒罵你,你委屈給誰看?這主意是不是你自個兒提的?我逼你了嗎?”
“你沒逼我?你們倆一丘之貉。”他打開對方的手,“我好不容易才翻紅了,你又搞這出毀我。我今晚回去就吞安眠藥,死了最干凈,免得被你們倆害死還要遺臭萬年。”
“裴令宣!”陸瑋琛指著他的鼻尖說,“你別跟我來這套,我不是小孟,隨便你怎么你一哭二鬧三上吊!這事兒就這么定了,你要是識相,就趕緊把眼淚擦干凈給我坐回去。”
他轉身就走,卻被人拉住手臂攔在原地。
“你干嘛呀?”陸瑋琛追著他的目光,要與他對視,“你要是敢鬧事壞我的生意,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,你明白嗎?”
這會兒他要敢再頂一句,等待他的多半是一耳光。有時暴力能加快解決問題的進程,但更多時候只能使矛盾愈演愈烈。陸瑋琛不是喻孟那種打完人會道歉服軟的類型,陸瑋琛打他,那就是想打他,并且等著他打回去。
所以他半句話不說,只默默地盯著對方,淚光在眼眶里流轉。
見他沒有進攻的意圖,陸瑋琛松懈了防備心,蓄勢待發的反擊欲望驟然泯滅,拿出兩分人性對待他,先從洗手池那邊扯了兩張擦手的紙遞來,然后拍著他的肩膀說:“眼淚擦擦,有什么好哭的?我也不是不講理啊,有要求你提,行不行?我酌情滿足你。”
這是不懷好意的試探,他當真提出“提前解約”“不演這部電影”之類的要求,陸瑋琛必定不會答應,還有可能找別的借口進一步羞辱他。但相應的,如果只是無關緊要的、容忍限度以內的條件,那將有極大幾率被滿足。
裴令宣垂下shi潤的眼瞼,低聲道:“換導演和編劇,人選我來定。”
陸瑋琛挑起嘴角,“你說換就換?我才是制片人好吧。”
“我這不是在求你嗎?”
“你求人就這態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