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令宣想掐掐她的臉蛋,有個如花似玉的妹妹是福氣也是負擔,隨時隨地都擔心她被壞人拐走,如果能把妹妹變小小只揣在兜里就好了。
房子里的人相較于室外要少了許多,分成一簇簇的,三倆圍聚著小聲聊天。陸瑋琛給他介紹了一個下巴留胡子蓄臟辮的瘦小男人,據說是時下歌手圈最受歡迎的金牌音樂人阿艾,為好幾部電影制作過ost。
阿艾的扮相放浪不羈,本人卻是學鋼琴出身,精通樂器和編曲,因才華橫溢而備受尊敬。不管用不用得上,裴令宣先留了聯系方式以備不時之需。
在場有個畫煙熏妝、頭發挑染的新人女歌手,藝名好像叫紫鰱,是混血,相貌看不出名堂,但身材極度惹火,戴著性感的唇釘和舌釘;陸瑋琛一進門就瞄準她搭訕,可是被丟了白眼冷落在一邊。
裴令宣和阿艾聊完,轉身端酒,奚落人道:“花言巧語不頂用了啊,陸公子,你不是她的菜。”
誰知陸瑋琛不僅不惱,還悄聲告知他:“她真名叫諶塵,施阿姨和她媽是發小,也是她的聲樂老師,你猜她跟誰一塊兒來的?”
答案不言自明,諶塵的伴兒很快便來找她。女人總是有千百張面孔,對待外人冷若冰霜、棄如敝履,對熟悉的人就萬般熱絡親近,她拿起一小串腌橄欖,喂到寧澤遠嘴邊,“你吃這個……我覺得好吃。”
她講中文帶有英文母語者的口音,透出與外貌反差極大的笨拙和可愛。
“我不要。”寧則遠推開她的手腕,仍舊是說一不二的作風,不解風情道,“我要走了,你走不走?”
她不想走,但不好明著拒絕他,周旋道:“走了我們去哪里?你都沒有帶我玩兒。”
寧則遠看手機道:“這么晚了,回去早點洗洗睡,對皮膚好。”
諶塵搖搖頭,拖著他的手臂坐到沙發里,“再留會兒,就一會兒。”
裴令宣眼不見心不煩,找位置安頓自己,拿出手機翻查微信聯系人,看哪個不順眼就刪哪個。
陸瑋琛陰魂不散地貼著他坐下,暗示他:“看不慣?想不想拆散他們?”
“不想。”
陸瑋琛搶了他的手機放入自己的衣兜,目光瞟著房間另一角的兩人,和他秘密謀劃道:“我不信你不想,我還不了解你嗎,你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你喜歡小遠。要不咱倆這么著,我把那小妞兒弄走,你去拿下小遠。”
裴令宣道:“我看你是腦子不正常。”
“男人嘛,腦子正不正常重要么?生理功能正常不就行了?”陸瑋琛將手掌覆蓋在他的右腿,“去啊宣宣,給你個追回心上人的機會,你要能搞得定他,我就成全你們。”
裴令宣吞下酒液,滿口回甘,他的視線越過長桌、燈光和晃動的人影,落在遠處的寧則遠臉上;他不該答應這種滑稽荒謬的要求,但他沒有把杯中剩下的香檳潑到陸瑋琛頭頂,而是一飲而盡。在酒精淺薄的熱意催動下,他起身走去了那邊。
寧則遠注意到有人過來是因為裴令宣的臉色冷然肅穆,雙眼傲慢無禮地俯視著他道:“借一步說話。”
他不想在公眾場合鬧得太難看,所以叮嚀身邊的諶塵道:“我去去就回。”
“噢,我等你。”她單純地揮揮手。
裴令宣把人帶去了走廊外側的露臺,能吹風,且視角隱蔽。他沒準備好措辭,只望著樓下歡鬧的人群。
寧則遠:“要說什么?”
“那個是你女朋友?”不妙的開頭。
“是不是都跟你無關。”
他想笑笑,卻擠不出一星半點的笑意,他眺望著夜色,期盼融化進無牽無掛的風里。“我有個朋友,他結婚了。我以為我很喜歡他,但看到他跟別人站在一起,我又覺得很般配;雖然我嘴上說我嫉妒,可是我內心是祝福他和愛人能夠長長久久的。”
寧則遠等了一分鐘沒聽見后續,問: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,今天看到了你。我……”裴令宣放輕的聲音忽地凝重,“我不能容忍你跟其他人有親密舉動,看到你的女朋友,我很生氣,很生氣。”
“她不是我女朋友。”寧則遠澄清,“不過為了不惹你生氣,以后我跟誰在一起了會事先通知你。我們互相避開,盡量不碰面就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