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令宣認真地甩開了禁錮他的那只手,拍了拍起褶的袖子,站得端正。“他要找地方收拾我,你管不管?”
“嗐,開玩笑的,我開玩笑的。”陸瑋琛這幾年性格收斂了良多,用笑容替換了混世魔王的面孔,熟稔地拍著寧則遠的肩膀,“小遠,你怎么來了?”
“你能來,我不能來?”
“能!怎么不能?”
“我們說點事情。”寧則遠攥起裴令宣的手腕,牽著他繞開陸瑋琛,進電梯去了更高的樓層。
裴令宣覺得自己像個物件,被人拎來拎去,但那又怎么樣呢,他并沒有拒絕的權力。每到這種時候,他總會發散思維想別的。從前他很會做夢,夢中紙醉金迷、燈紅酒綠,有肆意流淌的七情六欲;但今天,這本該興奮到難以自持、見證自身榮耀的一天,他的腦袋卻空空如也,什么也想不了。
“你在想誰?”房間里,寧則遠坐在沙發上,手掌理所當然地環在他的后腰。屋內沒開燈,窗簾密實地擋住了自然光,如此昏暗的環境和這般曖昧的氛圍,他知道是要做什么,但他沒興致,所以仍僵硬地站立著。
“沒想。”他簡短地回答。
“我覺得,他是喜歡你的。”
“誰?陸瑋琛?”
“嗯。”
“你自己聽聽,荒謬嗎?”
寧則遠說:“喜歡分很多種,他很愛護你的。”
“你不要惡心我了。”
“你察覺不到嗎?”
“我察覺不到。”裴令宣想了想,終是咽不下這口氣,質問,“你現在是以取笑我為樂嗎?”
“哪有?不是你說的嗎,我嘴毒。”寧則遠渾然不覺自己的言辭有何不妥,手從他外套的下擺鉆進去,扯亂雪白齊整的襯衫。
他抗拒地壓住對方的手腕,說:“不行,我不舒服。”
“哪兒不舒服?”
“渾身上下都不舒服,心里尤其不舒服。”
“為什么?”
“你把我當泄欲工具。”
“說的好像你當初是因為喜歡我,才請我喝酒的一樣。”
“我沒有在跟你調情,我是在表達我此刻的感受。”
“好,那有什么我能為你做的嗎?”寧則遠埋在他腰間的手勢產生了微妙的變化,但動作的意味很順滑地從褻玩變為安撫。
“你不要氣我,就算你行善積德了。”
“我沒氣你,我說的是事實。我跟陸哥從小就認識,他欺負人的手段層出不窮,被他盯上的人下場都很慘。可他從沒傷害過你,所以他一定不是討厭你才針對你的,他喜歡你。這也是我最近才想通的,他做那些事,只是為吸引你的注意罷了。”
裴令宣:“你怎么知道他沒傷害過我?”
“他要是真心想害你,你不會有今天。”寧則遠自顧自道,“但我一點也不生氣,反正你是不會喜歡他的。你只會喜歡我,對不對?”
“你真的很荒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