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許久過后,趙玚才起身。
他安靜地望了一會兒林笑卻,并未告別便離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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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玚走后,下人上前問是否此刻回宮,林笑卻正想應(yīng)好,趙異不知何時來了。
他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。
沒了人,趙異倏然抱住林笑卻,說不要穿這身衣裳了,他不要他當(dāng)菩薩。
“瞧上去冷冰冰的,明明都開春了。”趙異動手脫林笑卻的觀音服。
林笑卻道:“不要在這里。”
可趙異癡魔似的不聽,脫得只剩里衣,趙異身上的大氅系了上去。
趙異拿起那堆衣服,左看右看,瞧到祭祀的香火爐,竟一把將衣物扔了進(jìn)去,看著它慢燃。
林笑卻說趙異這是在褻瀆神靈。
趙異說神不需要人間的化身,祂們高高在上,何必再將你同化。
“我做了個噩夢,”趙異說,“我夢見一場大水,淹沒了所有。又看見摘星閣燃起了火。”
趙異的眼淚大顆大顆落了下來。
他似乎冥冥之中夢見了自己的結(jié)局。這是趙氏的祖地,在這里做的夢,趙異不免多信了幾分。
“如果朕有一天死了,怯玉伮,你會想念我嗎。”
林笑卻披著趙異的大氅,這衣上還有趙異的溫度,他取著暖說了實(shí)話:“不會。”
趙異擦擦眼淚笑了下:“不記得也好。”
他看見那觀音服最終燃盡,慢慢走到林笑卻身旁牽起了他的手。
“我們再去一趟佛窟。”
趙異牽著林笑卻一直走一直走,走得天色都黑了,才到了那佛窟。
佛窟里點(diǎn)起了紅燭,蠟燭融化好似落了血淚。
趙異虔誠地跪了下來,參拜。拜完了,還去上了三炷香。隨即便將看守的人都趕走,獨(dú)留他與林笑卻在這。
趙異道:“我這一生渾渾噩噩,臨到死了,反倒聰明許多。”
濮陽邵不會放過他,晏哥亦如此。雖然不想承認(rèn),但趙異心知肚明,他斗不過他們。
過去的他太蠢了。
“怯玉伮,我唯獨(dú)放心不下我那傻爹。”趙異笑,“如果有可能,保下他的性命。”
林笑卻說事情還沒有發(fā)生。
趙異道:“大勢已去,不過早晚而已。”